难怪,难怪!唐春一直不明白,惊厥是急症,看着可怕,可致死率并不高,没道理福宁就这么死了。
怪不得德嫔认定是有人加害,母女连心,她知道福宁命不该绝。
怪不得当她得知福宁真正死因要发疯。德嫔宁愿相信女儿是因中毒而逝,她无能为力,也不愿接受她错过救下福宁的最佳时机。
是不是当初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赶到福宁身边,香淩就不会得逞,福宁还有得救?她若多安排几个人照顾福宁,是不是香淩就没办法动手?
如果她当初没那么对待香淩,她的女儿是不是可以平安长大?她的女儿是金枝玉叶,为什么会这么荒谬的死去?
这些问题日夜折磨着她,但她永远不会得到答案,使她不得不逃离这里。
唐春闭了闭眼睛,原来这才是香淩对德嫔最大的报复。
汪直喝了口茶,也轻叹一声,表示对逝者的惋惜。
“这里面,最倒霉的就是福宁公主。德嫔虐待宫人在先,招致报复,可却报应到她女儿身上。香淩这样残害一个幼儿,也死不足惜。青墨动了歹念却差点儿稀里糊涂丢了性命。这里头竟没一个赢家。”
“好歹香淩已伏诛,公主也可以安息了。对了,公主的丧葬之事是不是交给了你负责?”
汪直点头,“皇上命我从旁协助。因为公主是早夭,并不追封,皇上准备将她葬在翠微山。”
从英宗至景泰,公主大多葬于翠微山,这唐春也知道。
等喝完一盏茶,汪直还没走。他抵着脸,挤出来的脸颊肉白里透粉,皮肤细腻得一个毛孔都看不出。
他难得露出纠结神情,于是唐春主动开口,给汪大人一个台阶下。
汪直沉吟道:“福宁公主的事儿结了,荷心的事娘娘也不想追查。我且问你,你还想找出那个人么?”
唐春不假思索地答道:“想!”
她凑上前去,“你是不是有线索了?”
汪直警告她,“我把丑话说前头,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仗义。娘娘摆明了不想追究,你要是把事情闹大,让娘娘下不来台,我可不救你!”
唐春点头如捣蒜,“你放心,我今天只当没见过你,你什么都没说过。”
汪直放心了。
莲儿惊慌地看着两人,腰撞上了桌角,“你们要做什么?”
汪直上前一步,气势压人。他眉眼沉沉地,因为眉目漂亮精致,此时阴冷地盯着人,叫人心头一悸。
“和荷心私会的人是谁?说!”
唐春惊,看向汪直,又看莲儿,不可置信道:“你竟然知道!”
莲儿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唐春上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脸色很难看,“莲儿,别再骗我。你若知道那人是谁,念在和荷心有几分真情,就把他的身份告诉我。”
汪直在一旁不耐烦地说:“磨叽什么,你既承认包庇荷心偷窃,你以为还能置身事外?把你的事捅出去,你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他上上下下看了莲儿一遍,“你应该听说过有许多不留下外伤,却叫人受尽折磨的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