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总有结束的时候。
看着人群渐渐散去,有肖似秋穗等人的身影朝公主府的方向走来,奚旷轻轻拍了拍公主的肩膀,道:“公主,醒醒。她们要回来了。”
她睡得不深,一拍即醒,只是睁眼时有些糊涂,茫然地看了他好一会儿。
有一瞬间,他觉得她穿过他,在看什么别的东西。
“秋穗姑娘她们快回来了。”他重复道。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的眼睛。
他的眼睫剧烈地颤抖起来,情不自禁地屈起膝盖来缓解内心的紧张,却忘了她还躺在他的腿上。
她低呼一声,险些就要滑下屋檐,幸亏他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她腰间那根绳子,不然她就要真的被吊在屋檐角下了。
“虞侍卫。”她靠在他的怀里,仰头道,“你是真的想给本宫陪葬啊。”
他不吭声,目光游离。可她离他是这样近,他甚至能闻到她说话时呼出的淡淡酒香。
她又一次伸出手,想要做点儿什么,却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公主。”他低声道,“时辰不早了。”
公主却说:“虞侍卫,你弄疼本宫了。”
奚旷倏地松手。
而就在他松手后撤的同时,公主也靠了过来,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
奚旷如遭雷劈。
她的嘴唇又轻又软,带着馥郁的香,一触即离,缥缈得像是一场梦境。
而他的血液却在沸腾叫嚣,提醒他这不是一场梦。
他猛地扣住她的后颈。
既然不会与她一起去建康,那不如就用这一条贱命给她陪葬。
灯会结束的时刻有人放了焰火,他们坐在公主府的阁楼上,身下是规整有序的瓦片,却做着放肆无耻的事情。
说是放肆无耻,其实也仅仅是唇与唇的厮磨。
但这已经足够出格。
放到建康,她能被言官痛斥三天三夜,弹劾的奏折铺满宫城巷道——不过,应该也没人敢相信,一向端庄守礼的清鸾公主能干出这事来罢?
只有他知道,只有他知道。
他不清楚她到底看上了自己什么,但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既然是她主动在前,他忍了这么久,今天也不想再忍下去。
焰火照亮了她的脸庞,他捧着她的脸,尾音犹带颤抖,轻轻地念:“公主。”
他甚至忘记了那天晚上他们是如何结束的,只记得最后分道扬镳时,她那抹白色的身影,如蝴蝶一般,没入了内院不见。
次日清晨,奚旷结束了后门的当值,回到院子里准备休息,却发现一个人正抱着剑,在门口等他。
“侍卫长?”他愣了愣。
“我有话问你。”侍卫长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