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也不知。”
桑湄默了默,道:“我身上不大舒服,叫些水来沐浴罢。”
于是很快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明白,昨夜,宁王殿下趁火打劫,幸了那失忆的南邬明珠。
而侧间里,桑湄脱下衣服,秋穗看着她光滑干净的皮肤,反倒愣了愣。
桑湄伸手试了试水温,跨进去,睨了她一眼:“很失望?”
“……没有。”秋穗回神。
早上奚旷来找她兴师问罪的时候,阴阳怪气说桑湄“人还活着”,实在很难让她不多想,昨夜他到底对公主做了什么。
如今看来……竟是什么也没做?
水声涓涓,秋穗低声道:“他查到魏书涣是公主指派行刺的了。”
桑湄的脸微微一绷,随即道:“他问你了?”
秋穗点了点头:“奴婢承认了。”
桑湄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算算日子,不出意外的话,魏书涣的家人也应该到舅舅那里了。”
在那个有惊无险的初遇夜晚,当她问出那惊世骇俗的一句“南邬皇帝能否解决北炎祸患”时,她就静静地观察魏书涣的反应。
在最初的震惊之后,魏书涣闭口沉思了许久,才憋出一句:“敢问公主,是否已经盯上微臣有些时日了?”
否则他实在不敢相信,才第一次见面,桑湄就敢跟他交这种底。
桑湄轻轻地笑起来。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就是要轻松许多。
她自打从撷阳郡回来后,就没打算安安分分地清修,父皇裁撤了她的公主卫队与仆人,但也管不着她和舅舅暗中谋划。
她没有亲生兄弟倚仗,想要扳倒太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其他皇子中找个人结盟。但舅舅人在建康这么几年,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她回来观察了一年,当然也没找到——在桑湄眼中,这些所谓的兄弟和扶不上墙的烂泥没什么区别,要纯粹是废物也就罢了,废物还有自知之明,懂得合作才能双赢,问题就在于她的那些兄弟个个都很有主见,不是好驾驭的人物。
于是她转而和舅舅商议,这几年舅家势力日渐衰颓,要想重振门楣,夺回公主应有的权力——甚至是逾越的权力,那便必须得拉拢其他官员。建康阵营早已泾渭分明,要想获得新势力,便只能从外地世族与官员下手,毕竟外地的世族总想着要往建康挤,而成绩优秀的外地官员,也终有回建康任职的一日。
结果就在一切按部就班稳中推进的时候,北炎大将奚存起兵造反了。南邬皇室以为北炎内乱,可以暂得喘息之机,桑湄却觉得不大对劲。攻打南邬,向来是奚存领兵干的事,若真的造反成功,那南邬岂不是会更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