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树走了,奚旷轻轻喘了口气,眉目间终于露出一丝惫色。
“你也受惊了,可惜此处只有一张床,你若不介意,便也上来暂歇片刻。”他说。
桑湄定定地望着他,良久,才垂眸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道:“不必了。我就在此处,你若是有事,我也方便去办。”
奚旷竟笑了笑:“你这样子,反倒叫我有些害怕起来。”
“那就是你山猪吃不了细糠,一辈子劳碌命。”桑湄凉凉道。
奚旷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咳得肩头又红了几分:“倒是头一次听到有女子把自己比作糠的。”
“有力气同我呛声,不如好好睡一觉。免得午宴上气色不好,仍叫人生疑。”桑湄道。
“罢了。”奚旷低低叹了一声,合上了眼睛。
帐内陷入安静。
紧绷的精神一旦放松下来,半夜未眠的困倦便又翻涌起来。
桑湄以手支颊,微微小憩。
月轮、树林、石壁、箭光、奔马……一幕幕仿佛又重现在她眼前。
还有死去的白兔,剪碎的衣衫,受伤的身体……
桑湄猛地睁开眼。
她望向床上的奚旷,因为不能压着伤口,所以他的被子只盖在了腹部之下,露出半截胸膛与紧实的双臂。
她又想起朱策汗津津的上身来。
山里早晚冷热不均,就算是晨起打拳,用得着脱掉外衣吗?甚至脱掉外衣都打得一身汗?什么拳这么累人?
她低下头,看见自己被勾破的半幅衣袖,缓缓握紧了手。
作者有话说:
一位孔雀开屏的奚先生(尾羽凋零版):要不是为了带老婆出去打猎,我怎么会受伤呢?你说是吧老婆
一位冷漠观赏的桑小姐:哦。
(18:00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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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一整个上午,奚旷都在帐中休养,旁人只当他是醉卧温柔乡,也没当回事,私下相视一笑,自以为懂了宁王殿下。
中午时分,奚旷换了身黑色衣袍出席午宴,席上面色自若,举止自然,若不是桑湄亲眼所见,她也是万分不敢相信,他几个时辰前刚中了贯穿肩头的一箭。
午宴后,他继续回帐“休息”,桑湄也只能跟着他回去,在旁边听朱策禀报查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