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惨白的盐碱地扬起一股白灰,眯得人睁不开眼。
此刻,胧月很想把张祥那个孙子拉过揍一顿。
嗯?你管这叫八十亩良田?
其实这件事还真得不能怪张祥,因为户部尚书划分给他的土地大多都是盐碱地,张祥也不曾到田里看过,所以也不知道这良田被换成了盐碱地。
至于为啥嘛,因为公孙家的家主公孙历是户部尚书的表侄。
在船上的这一趟,方启山和许景阳可是将公孙历里里外外得罪了个遍,公孙历早在船上就给河北的户部表叔写信,在信里哭诉他的遭遇。
这不,公孙历逮着机会将他们往死里坑,给你盐碱地,让你背锅挨骂还交不上赋税。
赣江流域的盐碱地大多是江水倒灌造成的,这里地势平坦,蒸发量大,江水一倒灌,就会出现土地结块盐碱化的现象。
在深秋时节,盐碱就开始泛出地表,冬春的时候地上就像覆了层雪一样,种啥啥不长。
到了多雨的夏秋季节,盐碱地里积水盈尺,庄稼都被淹死了,只剩下青蛙在水里跳来跳去。
这盐碱地可以说是,夏秋水汪汪,冬春白茫茫,只见下籽不见粮,十年有九荒。
看到荒芜灰败,寸草不生的田地,胧月一行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这盐碱地跟老家的旱地有啥区别?
都不能种粮食,拥有再多土地也没用啊!
而且改善盐碱地也十分困难,就算是放在现代,改善盐碱地也要花费极其高昂的成本。
“阿爹,你这个务农校尉怎么说?”胧月扭头看着许景阳。
“呃朕朕这就去找张祥那小子算账!”许景阳说完,捋了捋袖子,气势冲冲地往军营找张祥去了。
看着眼前田地里凄惨的光景,二丫娘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嚎起来:“这叫人怎么活呀,走了那么多路,死了那么多人,这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啊”
“阿娘,别哭,再苦再难,我们都熬过来了,一定会有办法的。”二丫哥在旁边安慰道。
胧月想起自己之前开空间盲盒,倒是开出过几袋化肥,但是这盐碱地也不是几袋化肥就能解决的。
记得以前上地理课,书上讲过一些治理土地盐碱化的方法。
要么是种植适合盐碱地生长的经济作物,例如苜蓿、枸杞、沙枣、向日葵、棉花。
要么是种植一些能改善土质的树木,例如白柳、胡杨、水曲柳,再配合家畜粪便、草木灰、秸秆给土地增肥。
但是种植经济作物不能果腹,而且产量有限,就算拿去卖也换不了多少钱,还要缴纳七成的税收。
土地增肥和种植树木的方法,见效又太慢,说不定大袁亡国了,土地都还没改善好。
使用亚硫酸钙、磷石膏等化学用剂也不太现实,毕竟古代哪有这些玩意。
采用渠沟灌水排盐法,客土法、暗沟排渠法工程量又太大,也不合适,毕竟咱也不专业。
盐碱地的形成是与当地气候、地下水、地形地貌紧密结合的,一般都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法子。在现代改善土地盐碱化的成本都很高,更别说是生产力和科技都十分落后的古代了。
二丫哥叹了口气:“唉,大家先回去吧,等五叔回来听听大营那边怎么说。”
“是啊,在这傻楞着也不是办法,还要抓紧时间盖房子呢。”
“希望五叔能带好消息回来,说不定张副将能给咱们换块地。”
大家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然后一边往回走。
胧月扭头又看了一眼白花花的盐碱地,觉得这事的确挺难办,解决土地盐碱化也太麻烦了,最好是阿爹能让张副将给咱换块地。
这段日子,阿爹和张副将交情不错,走动走动应该问题不大。
许家一行人回到驻扎地点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众人饿得肚子咕咕叫。
二丫娘现在是没什么心情做饭,直接将大大小小的河鱼、河虾、蛤蜊、螃蟹、野蒜、蘑菇丢进锅里,又在锅沿贴了些玉米面做的饼子,然后盖上锅盖一锅乱炖。
结果没想到,这一锅的河鲜乱炖,味道居然出奇的鲜美。
揭开锅盖,一股浓郁的虾蟹鲜香迎面扑来,金黄的玉米面饼沾着鱼鲜,鱼虾又带着玉米面饼的香味,鱼虾肥美鲜香,入口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