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军的弱点在于强烈的报恩心态。shuyoukan我这么一说,李善军的重心一下子转移,立刻说道:“那——那真是对不住了,我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我笑道:“那不好说,你自己慢慢琢磨吧。”
我给季泽清扫了个眼色,他就乖乖地出去了。我也跟了出去,带他去盥洗室洗脸刷牙。这里没有24小时热水,现在就我一个客人,集成的大功率热水器已经关了,平时洗脸之类的用水全靠暖水壶。
我把热水兑好,试了试水温,把毛巾递给他。
季泽清接过来,突然问我:“纪晴冉,你生活得这么艰苦,甘心吗?”
我说道:“以前读黄城高中时,我也不是这么过的?”
他说:“那不一样,那时是客人状态,你待一段时间就会离开的。可现在,你在这里定居下来了,会想念外面的世界吗?”
我说道:“会啊,我可想坐好车,住好房,有一大堆人伺候我,一个人给我喂饭,另一个人给我捏脚。谁说不想那是装逼呢。可是,那不是我能受得起的。我平民老百姓,过这种清贫日子,也该知足了。”
简单地吃完早饭,李善军又拉着季泽清说一堆感谢的话,快到中午的时候,季泽清说时间差不多了,雪也停了,趁天晴,他得赶紧走了。
李善军还在热情的客气,他摆了摆手,说道:“李善军,好好照顾纪晴冉。你比我幸运很多,要珍惜。要是辜负了她,可不是跪搓衣板那么简单的。”
他又看了看我,脸色一片宁静,他说道:“你额头上的疤快褪干净了,也是时候让所有的事情抹去了。纪晴冉,再见。”
上次我跟他说:“季泽清,再见。”他终于姗姗来迟地回了我:“纪晴冉,再见。”
然后他就出门了。我趴在门框上,看着他黑色的妮子大衣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慢慢变小,心也一点点沉下去。我想,我和季泽清之间隔了两年的省略号,终于在今天划上了句号。心里空荡荡的,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真不知道接下去该靠什么生活下去了。
等我抬头时,老板娘回来了,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一袋鸡蛋,进来时就喊:“老公,你赶紧过来帮我一把。妈呀累死我了。昨儿晚上回不来,我可着急了,就怕你忘记把顶棚的防水布盖一盖。我家那边雪下得忒大,我妈那里电话线都被压断了,手机也没信号,这倒霉天儿!害我一大早就赶紧回来了。老公,老公,跟你说话呢,你在哪儿啊?”
说着老板娘就进了过道里,我转身准备上楼,眼角忽然扫过一丝黑影,回头一看,季泽清凉凉地站在门口,脸上说不出是愤怒高兴还是其它。
我急忙跑过去说:“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了?”
季泽清说道:“忘了你了。”
“瞎说什么呢?怎么回来了,要是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吧。这天说变就变的,万一再下雪,你就又出不了山了。”
季泽清看着我,说道:“我刚才碰到了一对母子。她们是到这里来了吧?”
“没有啊,哪里有母子?”
季泽清指了指路上的脚印,说道:“喏,我沿着脚印过来的。”
我说道:“那是别的客人的。”
季泽清娓娓地说道:“哦,是吗?其实我本来都走远了,走到一半忽然觉得那个小孩长得好眼熟啊,好似在哪里刚刚见过。我走啊走啊的,我就想起来了。那个小孩不就是小了很多号的李善军吗?我连忙追了过来,老远地就听有人在喊老公、老公,纪晴冉,是你在喊吗?”
“是——是啊,可不就是我在喊。”我胡乱地说着。
季泽清说道:“我就觉得你是在喊我,所以我索性就进来找你了。你喊我干嘛?”
我无力地说道:“顶棚的防水布不知道盖没盖……”
季泽清一下子笑了起来,笑容还没完全绽放,他又忽然板着脸大声地教训我:“纪晴冉,你可真有胆子!你是在记者会上编故事还没过瘾,接着又来跟我说故事来了?!看着我被你骗得晕头转向,你心里是不是挺美的?你是真觉得我大老远地是过来办户口来了?昨晚大半夜地,杜文诺跟我说你要跟别人结婚了,只给了我一个地址,什么也没多透露。我连夜紧赶慢赶在大雪封路前到了这里,在路上我还一直不敢相信你真的会跟别人结婚,一看到这个别人是李善军,我还真被你唬过去了。要不是路上碰见李善军的孩子,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活在你的谎言里了。纪晴冉,我真想……真想揍你一顿不可,你这孩子办事怎么这么毛,这么让人不安生呢?!”
我抚着额头,奈奈地看他。
老板娘从过道上走了出来。季泽清撇下我,直接走向她,边掏钱包边说道:“麻烦给我开个房间,要住她隔壁那屋。这是我的证件。”
我跳起来,说道:“老板娘,你别听他的,他今天就走。大过年的,干嘛让外地人在这住着呢。”
老板娘古怪地看着我,又看着他:“你们倆认识?”
季泽清说道:“老板娘,我和她还有李善军是高中同学。我昨晚上也住在这里,只不过昨晚你不在,纪晴冉和李善军招待的我。纪晴冉对你们的生意很上心,举手投足间都有老板娘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