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寺——庙。niyuedu”
我觉得他说话的方式怪怪的:“喜欢寺庙?你是聂小倩啊?”
他微微地笑,头歪向一边,又一字一字地道:“那——你——是——宁——采——臣?”
我点头道:“倒是挺符合书生偷看女鬼洗澡的小说设定的,可惜性别搞反了。你喜欢寺庙什么啊?”
“清——净。”他说道。
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季泽清,你说话怎么神叨叨的?你给别人讲解课题时不是挺能说的嘛,到我这里蹦跶几个字这么费劲啊?你敌视我啊?故意的吧你。”
“没——没有,我——”他急忙摆着手说道。
我说道:“你——你——你这——这还——还不算——算敌——敌视我?”
他又低着头。过了会儿他停下脚步,掏出一个手机,迅速地打出一行字:“我有表达障碍症。”
我接过来看。表达障碍症?不就是结巴么?
我不由说道:“骗谁呢?你跟别人说话不是挺顺溜的?”
他又急忙打了一行字:“精神上的。一有压力就这样。”
我皱着眉头研究了这行字半天,自言自语地说道:“有压力?我给你压力了啊?我看着很凶吗?”
他又急忙摇头,写道:“没有。突发性的。”
我想了想前因后果。刚才我突然出现在裸泳的季泽清面前,确实给他造成惊吓了,他要觉得有压力也正常。我说道:“哦,我懂了,刚才吓着你了吧?”
他若有所思地摇摇头:“还——还好。”
我有些愧疚,如果季泽清真有结巴的毛病,刚才我在人家伤口上撒盐,故意说话结巴的样子显得很不厚道,便把语气放缓了些:“那你经常会感到有压力么?”
他打字道:“在黄城,压力小多了。”
“知音啊!”我拍着他感叹道,“之前我在c城,高考竞争那叫一个激烈。每个任课老师每天都发一套黄冈试题,做到眼皮都快粘上了都做不完。每个月都有联考,每季度有会考,会考后要开家长会,还要我们写阶段性总结。从来没有周末,365天,天天在学校里窝着,要回家都记不起路来……”
c城一中几近变态的学风真是罄竹难书。以前没有对比也就算了,现在过上这么有情调的高三生活,我忆苦思甜,满腹牢骚开了个头就再也刹不住脚。我说得唾沫横飞,滔滔不绝。季泽清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也没打断我。
在黄城,我还从来没说过这么多的话。等我说完抹嘴,我才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说道:“我说得有些多啊……”
他写道:“我不会说,喜欢听你说。”
我抬头看他,他指了指自己的嘴,意思是他笨嘴笨舌,我的活泼刚好化解了他的尴尬。
我被他这么一夸,倒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切,你还不会说啊?你跟那些女孩们聊得快忙翻天了。我那座位比皇帝宝座还让人眼红呢。”
他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字:“你是不是因为我,才不愿意在教室里待着的?”
我看看他,说:“不是因为你,是因为那些动了凡心的女同学们。我还想在黄城好好待着呢,可不能惹恼了她们了啊。女人的心要是狠起来,比原子弹的杀伤力都要大。”
他写道:“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拒绝她们。”
我想起了冯佳柏。他是c城的风云人物,有多少双殷切的热烈的眼睛看着他,可是却没有人叽叽喳喳地围绕在他身旁。那是因为大家知道她们的对手是沈青春,以卵击石的事情聪明人是不会干的。
季泽清见我不说话,问道:“你怎——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就是有些饿了。晚上还没吃饭呢。”
季泽清的眼睛又眯起来,写道:“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知道山下有个路边摊味道不错,开得很晚。”
我狐疑地问道:“你不是喜欢清静的寺庙么?怎么还会下山吃路边摊啊?”
他笑起来,写道:“和尚都要下山化缘,何况我是一个不吃斋食的学生呢。”
我念完了这句话,不由也笑出声来:“走,那咱下山化缘去吧。”
聊着天,路程也就变短了。再走几步,我们就已在寺庙门口了。季泽清说道:“等——等等。”就钻进了寺庙的偏门里。一会儿,季泽清扛出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