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的安全和孙女儿安然返回,是虞存如今的手心手背。
太珍贵了,他没有放纵自己气成神智不清。
他侃侃而谈:“要说雷风起与帝位,昭勇郡王是皇家血脉,雷风起是有份的人,不过强兵自立,强行登基,这万万不能!先帝如果真的没有遗诏,也应当请各地郡王一起进京,京里皇叔、皇弟、皇子殿下们坐在一起,一同选出天子,轮不到他雷风起仗着帝位有份就胡作非为。”
停上一停:“我说这样的话,是收到明确信件,昭勇郡王派强兵护送雷风起,确实在进京路上。而张林也确实在迎接的路上。”
又犹豫一下,把提到这件事情就在心头拔地而起的愤怒压一压,尽量平静的告诉侄子和族孙们:“但目前还没什么能证明张林和雷风起互相勾结,这倒怪了,竟然是一封确凿的信件、一句确凿的口信、甚至一个不算确凿的证人也没有找到。关于这两个人是不是狼狈为奸,暂时不能有结论。”
被选中来到这里的虞家子弟,对于毛亮等人为什么到来有所了解,崔家离虞城一百三十里左右,崔承志被欺凌的消息已经传来,在这里的人对虞存也知道一二,而且知道虞存不久前和毛亮等人翻脸,一脑袋撞伤周白文,在崔城又对文曾龙大打出手。
雷风起登基事件处于逐渐发酵的上升期,把张林绑上雷风起,引出勤王的人是阻挡问罪张林和雷风起最便利的方法。
这些天消息满天飞,雷风起出现在崔家,雷风起已进京像是雷风起分身无数,能同时出现在全国各地。
二位在郡王里兵权最重的顺兴郡王和庆昌郡王处都有消息,又是个满天飞,在这满天飞的谣言里,说二位郡王发兵勤王是听者重视的那条。
试图在这趟混水里拿到功名利禄的人会津津乐道,看穿打仗带来弊端的人,只会捶胸叹息。
顺势而为,轻轻巧巧就能让勤王的人和昭勇郡王拼个你死我活,张林手无兵权,不管得利还是失利,都会受到影响,除非他另有靠山,否则战火出来,张林皆是罪人。
虞存今天的话出来,竟然把雷风起和张林一分为二,不肯放在一起谈论。
虞家的子弟们知道老大人为官多年,深受先帝敬重,与先帝政见不和一气辞官后,也和先帝有过密信往来,谈论的只能是朝堂大事。
虞存这样说,子弟们不顺耳的也暂且听着,默默想着老大人心思改变,现在是什么意思。
虽然虞存等了等,给子弟们留出反驳的钟点,也没有人说一个不字,虞存把书信分发给他们,管家进来送盘缠银两,和虞雾落一样,一早五更各自离城,直到把书信送走并拿到回执,再返程回来。
虞存目送子弟们欠身告辞去睡,眼睛里控制不住的水汽涟涟。
他盼着子弟们是男儿的原因,比孙女儿走道方便,信比孙女儿送的早,这样孙女儿到其中一家后,就会收到祖父让她返程的叮咛,不用再跑下一家。
可这样一来,与私下打发孙女儿送信联络的性质不同,虞家在虞存的带领下,将公然与张林对抗。
这江山也经不起战火,不管它繁荣时,还是百废待兴时。
把雷风起和张林分开,是虞存当下想法。
对雷风起的不满,是张林迎他入京登基,此前昭勇郡王府谨守边城,没有野心出众的名声。
顺兴和庆昌二位郡王就不一样,曾经是先帝面前重臣的虞存知道这二位郡王兴兵进京的消息传出来后,不管是真还是假,都会变成真的。
谣言什么的,说着说着,当事人自己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