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南孙抢着说:“能不能让我们安心地吃顿饭?叫我们回来,不是说要陪陪奶奶吗?怎么你还是说这些事?”
这对父女的关系紧张由来已久,蒋奶奶倒也并不在意。
蒋鹏飞立刻皱眉呵斥:“我在跟小章说话,碍着你什么事?!再说,我说的难道不是为你好?”
“怎么好?也要安仁,”说到这里,她也担心不吉利,不再说“把钱都想你那样赔出去”的话。
“蒋叔叔,我最近工作忙,对股市的关注比较少。您最近应该挣钱了吧?”章安仁插话问。
蒋鹏飞恨恨地瞪了一眼女儿,再看向他:“肯定啊,挣得很多呢!”
说完,他迅速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菜。
这是他说了假话,而用这样的动作掩饰。真实的情况是,随着股市的走高,他既担心股市出现系统性风险,又担心挣不到钱。
在这样的心理下,他除了焦虑,再没别的办法,当然还有持续地找钱投进股市。
总算是吃过了晚饭,保姆收拾碗快,蒋南孙和朱锁锁两人,陪着蒋奶奶聊天。
蒋鹏飞坐在沙发里喝了口茶,再用牙签剔了牙。
“小章,安仁,”他语重心长地说,“赶紧的吧。大家都在猜测这次牛市的顶部呢。”
“有风险意识是应该的,可目前还没有走完涨势。”章安仁随口说着。
蒋鹏飞听了,皱眉思索很久,看着他说:“既然你也知道,为什么,”
“蒋叔叔,我跟你说过。我在股市里还有一些投资,但关注很少。”章安仁解释着。
“害!你能有几个钱!我早就跟你说过,”说到这里,他小心地探头看看蒋奶奶的屋子,担心女儿蒋南孙随时冲出来吵闹。
见那边安静,他再接着说:“我早就劝你,尽快把房子卖掉!这样,如果股市继续上涨,你就可以跟着挣钱。相反,如果股市下跌,你还有了抄底的机会呢。”
以后来的视角来看,当年的股市走势,简直可以用惨烈至极来形容。
先是凶勐的暴涨,随后就是以跌停板的形势回调。然后再迅速拉升,随后就是长达数年的回落与筑底……
无数财富,将会就此灰飞烟灭,包括蒋鹏飞的。
见他不说话,蒋鹏飞接着低声说:“不瞒你说哦——我把所有的钱,包括买了几套房子的钱,都投进去了!嘿嘿,”
靠着沙发椅背,他把右手放在脑后做枕头,以舒服至极的姿势,用开心至极的语气说:“我撒好了网,就等着捞大鱼喽!”
说完,他再对章安仁不屑地摇摇头。
他这是在用这样的神态,诱惑章安仁。
不能就此说他要害章安仁,但也差不多:因为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考虑。
“那就恭喜您了。”章安仁接了他的话,但没有做出表态。
蒋鹏飞见他不上当,再次干脆地说:“小章,你很有能力。但我记得跟你说过,以你的能力,要想让我们家南孙真的过上好日子,那要五年十年,五年十年啊!”
他自觉感慨至极,为女儿的事操心不已:其实是因为他已经变态的焦虑心情造成的。
“顺利的话,我明年就会娶南孙。”章安仁澹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