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莼前年从国外毕业回来,遵循和家族里其他同辈相同的发展路径:先去分公司锻炼一年,然后进入萧氏总部,找一个适合自己的部门,从部门副经理做起。
萧家也属四大豪门之一,实力和雷氏旗鼓相当,经营风格则截然相反。雷氏以雷厉风行,出手狠绝出名,而萧氏则是温润低调,闷声发大财的代表。
现在萧家的主要话事人是萧莼的父亲和三位叔叔。萧远棠虽是长子,但因年轻时生过一场大病,孩子反而来得迟。萧莼是萧远棠和江予心的第一个孩子,却在同辈中排到第三。萧莼还有个亲妹妹,比她小四岁,在国外读书。
虽有两个堂哥在前,但萧莼作为萧万庭的第一个孙女,仍然很得老爷子喜爱。萧莼从小就聪明,读书成绩更是一路优异到毫不令人担心。过去性子偶尔有点软,这两年逐渐硬朗,甚至越来越强势,气势上和堂哥堂弟们相比,不落丝毫下风。
虽然她有心想要争取好的表现,积极把握每个机会,好让大家尽快看到自己的实力,可今天来信安大学演讲完全不在她计划内。前不久她完美处理了宁安分公司的意外事故,被萧万庭点名表扬,萧远棠却提醒她勿骄勿躁。
回到海城后,萧莼把之前出差时堆积下来的工作加班加点赶完,本以为可以松口气,谁知突然被派来顶班。
这本该是萧远棠来做的,父亲身体不好,当女儿的责无旁贷顶上。萧莼对此倒没什么怨言,只是有点紧张,生怕表现不如父亲,让叔叔和堂兄弟们背地里笑话。
萧万庭年纪渐增,这几年有意慢慢放权,打算让下一代正式接班。但偌大的萧氏,如果真按照子孙数量平分,那崩塌瓦解用不了太久。大家也都清楚老爷子的意思,谁都想当那个被选中的接班人,可谁都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老爷子的风格和萧氏的风格一样:温润,内敛,低调。
谁要是把野心两个字写在脸上,那必然是得不到萧万庭青睐的。
萧远棠因为身体缘故,在和兄弟们的竞争中难免吃亏。萧莼可见不得父亲因此被排挤,她一毕业就选择回来,就是为了能给父亲最大的支持,现在她也算正式加入争产之战了。
萧远棠给信安大学捐了不少钱,萧家的人对慈善都很热衷,但表达方式各有千秋。其他人大多喜欢参加慈善筹款或是竞拍晚会,而萧远棠夫妇则喜欢直接给各个学校捐款,奖励表现优秀的学生。
无论今天来的是萧远棠还是萧莼,信安大学的领导都是笑容满面,非常客气。作为重点大学每年获得的经费不少,但大多都是指定用途,要想改善一些设施或是增加奖学金,确实不容易。
好在萧氏慷慨,给钱从不含糊。给信安大学资助的企业名人并不少,萧氏的捐款永远是最先到账的。
毕业典礼的流程比较繁琐,副校长陪着萧莼在办公室里闲聊候场。说是闲聊,其实也是想再多拉点赞助。
“萧总,未来三年学校对硬件设施方面的需求不大,但目前奖学金所涵盖的范围还是太浅了,一些在某个领域特别出色的学生因为种种原因得不到充分支持,很可惜啊!”
胡康明作为今天负责接待的副校长,逮着机会就把之前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本以为来的是萧远棠,之前也接触过几次,对方的脾性他还算了解。
可萧莼他是第一次接触,一时半会儿摸不准对方什么套路,只好先说点最表面的套话。
萧莼来之前已经大致了解过这些年的资助使用情况,总体来说还算满意,信安大学并没有挪用这些钱。
“胡校长,设立奖学金的目的是鼓励大家成为更优秀的人,起的是激励作用。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都有可圈可点的表现,但这并不能成为增加奖学金名目的理由。如果每个人都能获得,这就变成了阳光普照的福利,而非奖励。”
胡康明顿了顿,笑着说:“萧总误会了,我们也不是想趁机给每个学生都发钱。但是有些专业比较冷门,申请经费的时候总是排在后面,可报读的学生未必就比其他专业的差,总不能因为选择了冷门专业就连希望都比别人少一截吧。”
这种事本来不该跟企业家们诉苦,可是有关部门跑了好多次,得到的都是模棱两可的安抚,哪怕同意下次增加拨款也因为流程过于繁琐而耗时过长。这些拿出过真金白银的企业家,当然是胡康明极力想要说服的目标。
见萧莼没什么反应,胡康明又把事先准备好的资料拿给她:“这些就是未来三到五年学校想要重点扶持的专业列表。所需要的资金,新设立的奖学金数量、名称、设置原因、学生范围,都写了。”
萧莼迅速扫了一遍,没有太多假大空,总体还算实在。但这并不是买表买车,她随手一刷卡就能成交。第一次代表父亲来信安大学,她所要做的是保持稳定。
但胡康明的一番恳切之言她也并非不为所动,只是暂时不能表现出什么来。
“我把这个拿回去再仔细研究一下,尽快给你答复。”
见她语气冷淡,神色平静,胡康明心想大概没戏了。其实他也只是试试,并无十足把握一定能说服。
这时有人来请萧莼去礼堂,及时打破办公室里的尴尬气氛。
&nbs
p;原本萧氏代表演讲只是历年标配,无异于走过场。可当萧莼走上台,下面立即生出一片低呼,紧着便是此起彼伏的议论。哪怕再克制再小声,也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陆晓璐伸长脖子恨不得有双翅膀能飞到第一排,顺便用力扇几下把几位校领导头顶上那几缕顽强挣扎的乱发给拔了,省得阻挡视线。
徐笙宁原本兴趣没那么大,不过当看清萧莼的样子以后,也立即坐直了身子,探头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