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爷叹了一声道:“看来你是真的心软了。”
魏争那张脸愈来愈大,愈来愈清晰。
小飞快忽然一直退后,一直退后。
当他定睛再看到虎爷时,他哺哺道:“我是心软了,你要我杀任何人都可以,我也都愿意去替你做,可是唯独对那个如今一无所剩、重病染身的清官,以及那个孩子,我下不了手,下不了手啊!”
虎爷再叹一声道:“你是真的累了,好好的休息吧!”
话说完,虎爷就推门走了出去。
他的脚步还是那么稳重,仿佛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改变他。
小飞侠靠着墙壁,心里面对虎爷的压力顿消,立刻像刚刚经过一场大战般的疲惫。正想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水喝,他心头一震,人已像旋风般冲了出去。
秋夜瑟瑟。
循着满地落叶的小径,小飞侠拼命的跑。
来至虎爷的居处之外,他看到一只灰色的鸽子振着翅膀,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一飞冲天,眨眼之间消失在夜空里。
他慌了!
三年来头一次连门也没敲,就那么莽撞的冲进虎爷的这间屋子。
虎爷定定的坐在书桌前面,望着脸色惨白的他。
小飞侠却看到了桌上那方砚台里新墨渍渍,而笔架上那只小狼毫,墨汁犹新的摆在一旁。
“你…”
小飞快只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虎爷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
“我不能坏了规矩,误了花钱的事主,我更不能拿你的生命来冒险,所以我另外安排了人。”
虎爷一面说,一面整理桌面上用剩下来的笺纸。
心痛的感觉让小飞侠忘掉了他面对的是曾经奉为神明的虎爷。
他冲到桌前,双手用力的捶着桌面,痛苦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难道是铁做的?连一个垂死的老人和一个幼稚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虎爷淡淡回道:“原因我已说过,现在你最好回去睡觉,等明天醒来,你依然会发现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点改变。”
小飞侠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仿佛压着好大的一块石头。
他脚步沉重的走在这条小径上,整个人像好有了魂魄,然而他的脑了却一直不停的在想着事情。
他想得很多,很杂,也很乱。
不过他所想的全都是以虎爷为中心,思维绕来绕去都离不开虎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问题,小飞快以前从来没想过。所以现在一下子要他去分析这个人,他突然有种亵读不敬的感觉。
他知道虎爷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知道虎爷手下不只自己一人为他杀人;他更知着虎爷瞒着许多事情不让他知道。
这些他都可以不去管,不去理。
然而今天虎爷却做出了令他心痛不已的事情,他就觉得自己不能再像一个棋盘的棋子,任人随意摆布。
是的,棋子。
他突然发现自己打从跟着虎爷以后,自己就成了一颗棋子。
虎爷要他东,他就东;虎爷要他西,他就西;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思想,完全没有了活动的空间。
他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杀人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