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流浪者,这是他第一次有了想要停留的地方。所以即使会遭到反噬,会万劫不复,他也心甘情愿。
毕竟对流浪者来说,没有什么比“家”,更重要。他不想把“家”让给别人,也不想看到其他人住进“家”里。
他知道自己好像弄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突然一个人影站在了他面前。
陆沉厄抬头看了他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张黑白面具。那个男人就站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看到有人来了,陆沉厄了沉下了脸色,站直了身体,不愿意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弱点和不堪的一面,瞬间给身上布满了扎人的尖刺。
像是只要对方一靠近,就会将这些刺,全都刺入对方的身体里。
“我是来帮你的。”云最心笑道。
突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微微顿了顿,心道洛英他们真是运气好,本来他还以为他在对陆沉厄下手之前,会先得到另一个好消息。
没想到是他的一处分魂被毁了,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陆沉厄依旧一脸警惕,虽然他如今脑海中很多记忆都被模糊了,但是面前之人身上危险和不详的气息,却让他无法放心,甚至是极度厌恶。
“你想知道你忍着痛苦和反噬,也不想忘记的是什么吗?他是谁?为什么你一想到他,你会觉得就算万死,也甘之如饴”
“他有那么好吗?好到你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却还是无怨无悔?”
云最心的声音轻缓悠扬,带着些许蛊惑的意味在其中,让人很难不被带入对方话中描绘出来的情境里。
“是谁?”陆沉厄眼里难得多了几丝亮光,他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像是在沙漠中孤身行走了许久的旅人。
不过陆沉厄并不是走在沙漠中,即使只是躺在地下,融化在他脸上的雪水,依旧会滋润他的身体。
即便在地上捧起一滩雪,也不会让自己的嗓子干涩成那幅模样。他只是忘了还能这么做,或者根本没有这种意识。
“他,他是你的师尊他违背同他的约定,与人族修士的伦常,喜欢上的自己的师尊,并且你害怕被他知道”云最心笑眯眯道,像是没有看见陆沉厄骤然变化的脸色。
他像是一个在暗中匍匐已久的猎人,不断抛出一些陷阱来削弱自己看上的猎物,最后一击必杀。陆沉厄现在的状态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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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从问天宗得到了魂灯已经碎裂的结果。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满是裂痕的石头,只要他轻轻一推,这块本身就满是裂痕的时候,就会碎成一地的石渣。
陆沉厄的呼吸粗重了几分,他听着对方口中的话,还没等他脑海中有什么想法,心脏就已经作痛起来,有了极其剧烈的反应,也算侧面印证了对方的话。
“可是他现在死了。”云最心漫不经心地抛出了第二个信息。
他知道光让对方知道自己喜欢,还不够,因为陆沉厄已经带着这个秘密走了太久,久到他已经可以自然地承担因为动情,遭到道种反噬的后果。
程度还不够,远远不够。还需要更激烈的情绪,足够让他走向自我毁灭的情绪。
在他说出这番话后,果然见到对方脸上露出了痛苦难忍的神色。嘴里露出痛苦地低鸣,像是困兽一般喘息,双目充血像是随时会落下血泪来。
陆沉厄脑海中浮现出,供奉在明灯殿内的那盏已经碎裂的魂灯。灯灭意味着,魂灯的主人已经身死
自己的心上人死了,听起来是多可惜的一件事啊。云最心看着对方嘴角溢出的鲜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不过依旧不够,对方如今虽然想起来晏风雪死了,但是依旧有一股力量支撑着对方强撑下来。像是一块充满粘性的糯米砂浆,将碎了的东西一片片地粘连起来,勉勉强强维持下去,给自己苟延残喘的机会。
“是你害死了他。”
“不可能!”陆沉厄站在他面前,死死地看着云最心,抬手将揪住对方的衣襟,手中的力量奇大无比,甚至将眼前这个同他身量差不多高的成年男人给单手拎了起来。
“我我绝对不可能害师尊。”陆沉厄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你想知道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吗?”云最心看到对方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也不着急。依旧缓缓道,“他的身份,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师尊是什么人吗?”
“你的师尊为什么不让你喜欢上别人,尤其不能喜欢他。”
陆沉厄没有出声,只是按在对方脖子上的手也不复方才的有力,隐隐有些颤抖。
“抬头看看天,从那天开始,天下落雪你的师尊,不,应该说是天道大人,知道你的心意时,是不是觉得荒谬可笑,觉得你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