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鹤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用手肘撞了撞江焕,语气轻松:“走了走了。”
江焕站起身,让开过道的位置,路鹤里一步跨出去,扭头就往下车口走,嘴里还欢快地念叨着:“哎呀,终于回家啦,还是咱大首都好。”
江焕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那个晃悠晃悠的背影。
他们打车回了警队,值班的警员呼啦啦地涌上来,围着他们七嘴八舌:“啊天哪,你们终于回来啦,没事吧没事吧?路队哪里受伤了?”
白晓晓挤在最前面,拉着路鹤里的胳膊,泫然欲泣:“老大,你还好吗?受伤的时候江队有没有欺负你?”
“欺负”两个字让路鹤里身子一僵,脖子突然开始发烫。白晓晓盯着他,突然一把推开江焕,挡在路鹤里前面,跳脚道:“江队,我老大脖子怎么红了?你掐我老大脖子?”
江焕也一僵。路鹤里恨不得去死,一把将白晓晓推开,咬牙切齿道:“给老子闭嘴!”然后转身就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用凉水洗了三遍脸。
江焕恢复了不苟言笑的冰山脸,像往常一样询问了一下队里这几天的情况,就回自己办公室签文件去了。
两个人各忙各的,不即不离,互不干扰,就像过去的三年一样。
风平浪静的一天过去,处理完堆积了三天的工作,在熟悉的环境和工作节奏里,路鹤里大脑里的那根弦也渐渐松了下来。因为提前不知道路鹤里和江焕今天回来,三大队队长闻尚和四大队队长傅怀宿也在队里值班。难得四个大队长凑齐,于是临近下班的时候,汪总队便召集四位大队长开个会。
路鹤里又是卡点来的,一边低头翻着案卷,一边漫不经心地推门进来。汪总队的办公室里有两个相对放着的双人沙发,江焕和傅怀宿已经一人一个坐在那里了,三大队队长闻尚因为有点事绊住,还没到。
见路鹤里进来,傅怀宿非常自然的往旁边挪了挪,把自己坐的沙发给他空出位子。谁知路鹤里脑子里想着案子,一时神思不属,想也没想径直就坐在了江焕旁边。
傅怀宿一愣,坐在办公桌后的汪总队也一愣,四只眼睛齐齐地盯着路鹤里。
路鹤里感觉气氛不对,抬头看了看,反应过来之后自己也吓了一跳,顿时僵住。大概是最近和江焕走得太近,身体已经形成了习惯,自然而然地就挨着他坐了。但在不知情的警队其他人眼中,这俩人还是一见面就要干架的死对头呢,恨不得对方踩过的路面都不沾,怎么可能和平地坐在同一张沙发上。
屋里的另外两个人恨不得立刻上网查一查,今天太阳是从南边出来的还是北边,西边都算我输。
“你们最近关系不错啊。”傅怀宿笑着缓解尴尬,打了个哈哈。
谁知,这句简单客套的话在江焕和路鹤里的耳中,一下子变了味。
“我们什么都没有!”路鹤里紧张地脱口而出,条件反射之下,冒出了一句明星辟谣恋情的经典语录,“我们只是好朋友!”
“好朋……友?”
这下,汪总队、傅怀宿,连同刚刚进门的闻尚,统统呆住了。办公室里的空气顿时凝固,连窗台上的绿萝叶片都停止了摆动,方圆五米之内的一切生物齐齐定住。
“也……也没有那么好。”路鹤里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也就是做了个临时标记,然后共住一个房间,亲了三天三夜的程度吧。
“报告,”江焕终于听不下去了,肩背挺得笔直,一板一眼地汇报,“这一次我和路队共历生死之后,消除了之前对彼此的误解和偏见,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以后我和路队一定加强班子团结,凝聚工作合力,努力提升中央警队的战斗力。”
“哦,好……好。”汪总队目瞪口呆,视线在他俩身上转了半天,才尬笑几声,“很好,很好。嘿嘿,年轻人嘛,有什么解不开的仇。”
傅怀宿和闻尚也紧张地尬笑着,连声附和,
“呃呵呵呵……好,真好。”
“对对,真好。”
路鹤里也不得不跟着假笑了几声,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