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也一样,神哥却没动,他的目光不在老马,也不在我身上,而是看向洞穴深处,看向那些被无数石笋遮挡住了的路。
这里的环境已经不适合休息了,看着那具迅速腐烂的尸体没人吃得下东西,但刚刚的一番惊吓让我没法行走,老黄到现在也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我靠着洞壁,愣愣地看着老马出神,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老马是私自去我家的,不是我害死的他,但害死他的东西现在就在我手上,似乎还把我当成了主人。
我心里不免有负罪感,好像是我间接害死了他一样,我以为老马的尸体会带给我一些消息,结果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只甲。
我还是不知道他去我家的目的是什么,那可是我家,我无比熟悉的地方,我在那里住了二十多年,竟然不知道家里藏着什么。
父亲死的时候我没有看到甲,我回家的时间比村里人都晚,我不知道那时候甲藏在哪里,它为什么没有袭击村民。
我应该再回去一趟的,现在老马的事情已经解决,我也可以回去了,如果这次能顺利地拿到玉,我就回家,把家里彻底地翻一遍。
“你说的血味就是他?”老黄突然问道。
神哥摇头,他的脸色还是那么难看,目光一直投向洞穴深处,我有些愕然,我以为他说的血的味道就是老马,没想到另有其人。
老马能进入这个洞,在他经过的路上一定有出口,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我已经受够了雪山下漆黑一片的恐惧,这里的洞穴虽然复杂千百倍,但出口很多。
“走吧。”神哥开口。
他似乎很急,他已经完全被他口中的血的味道吸引了目光,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闻出来的,现在的尸臭味是那么重。
我活动着身体感觉好了一点,从老黄手中拿过了工兵铲,甲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但我更不敢动,我不知道它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它很可能突然袭击我。
老黄去捡他的工兵铲,我听到他在身后低声咒骂,他拿过工兵铲,举到我面前。
“看看你家那小玩意干的好事。”
我看到工兵铲的铲刃已经撕裂了一个口子,那附近的铲刃卷了边,甲撞到了工兵铲上,但它的身体比钛钢还硬,如果那一下撞的是铲头中心,很可能直接把铲头洞穿。
这可是钛钢,我不敢想象甲究竟有多大的威力,阿川的甲杀死子煞的时候我只感觉到了它的速度,那只子煞的身体肯定非常坚硬,只可惜我没那胆子确认。
这真的是一件杀器,我一直以为神哥能做到他想做的任何事,但他却抓不住甲,我突然的心里又有了底,如果这只甲真的认我为主,那我岂不是连神哥都能牵制?
我莫名地兴奋起来,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种可以随心所欲中二的年代,那时候做的一些事现在想来难免羞耻。
“赶紧走吧,臭死了。”老黄在旁边抱怨。
前边的石笋很密集,但老马走过的地方我们肯定过得去,我们走进了水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老马的尸体,我感觉水里有股瘆人的凉意。
我们是真的走在尸水里,那些絮状的肌肉纤维随着我们的脚步在水里上下翻滚,我感觉很恶心,努力憋着不想去看。
但我忍不住,我感觉很悲哀,曾经那个和我谈笑风生的人就这样死了,连尸体都烂成一团一团,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会把他带出去安葬在他师父旁边,现在我却有心无力了。
我感觉自己变得冷漠,变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从前所坚持的东西在一点点离我远去,我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很怕自己变成曾经最讨厌的模样,但这似乎是个定律,所有人都没法逃避。
神哥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我不知道他现在要找的还是不是玉,他走进了老马曾走过的地方,那里的石笋被撞得七零八落,但要前行依旧是举步维艰。
这些断掉的石笋发出很重的尸臭,上面还黏连着一些污黑的不明液体,我想要躲却还是蹭上很多,这里的路实在太难走了,我不可能碰不到它们。
这段布满石笋的路并不长,我们很快就走了出去,前面的洞穴变得狭窄,我们一直都行走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