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皇后不觉心念流转,所以谢朗如今很是焦灼,希望搭梯子放下此事,免得生出更大的事端!
她内心除了恼恨,更不觉生出了许多的惊惶,甚至挺直的后背,也不觉生出了一层冷汗。
灼热的风中,已然是涌出了一缕危险无比的气息。许多人犹自懵懂未觉,然而兰皇后就好似一根绷紧的弦,已经是缠得紧紧的。仿佛稍稍有些不慎,就会这样子儿应声的断掉。
云帝苍老的面容不觉透出了几许的木然,仿佛有些空洞的望着这一切。
也许帝王一双眸子之中,还有着一缕讥讽。
皇族的尊严,早就被狠狠的践踏入泥土之中,再难寻觅回旧日的荣光。
如今忽而生出的腥风血雨,却也是不觉,令人为之更加的心悸!
兰皇后的唇瓣,不觉硬生生的挤出了笑容:“好,我云汉男儿,居然能凯旋而归,自然也是一桩值得庆祝的欢喜之事!”
兰皇后显得兴致颇高,甚至有些亢奋:“我杯中酒,就遥敬将士英灵。今日,赐酒千坛,不必当值。”
她没有别的选择,这场戏也是要继续演下去。
也许无论是南柯流月,又或者裴楠铉,当真比云汉皇族拥有气魄。
可是那又怎么样,唯独云汉皇族,方才能给予自己以如此权力!
若然云汉皇族失势,那么自己这个所谓妖后,必然成为其旧日皇朝罪证的代表者。那么作为其象征,自然也只能被生生处死,再无别的可能!
就不知晓这醉人的美酒,可能浇下这风中涌动的,蠢蠢欲动的火气!
谢朗恭顺的跪在地上,沉声言语:“臣再行恳求,求陛下为五姓世族做主。韦玄亲手弑亲,污辱女子,狼子野心,实是世族耻辱。他除了做出今日这样子的种种卑劣行径,乃至于在世族内部结党营私,乃至于要养寇自重,私自勾结蜀中叛贼,欲图坏了云汉江山!”
“所以,臣求恳!”
“诛杀此贼,并且将其党羽,从五姓之中拔出,以去国之祸患!”
他抬起头,一双眸子灼灼有神。
一瞬间,兰皇后也是微微失神。
谢朗言语之间,无非提醒,也许这样子能让裴楠铉这个疯子安抚下来。
兰皇后任由自己胸口一阵子的酸意绞痛,如此的翻腾。
事到如今,牧乡侯这位云汉忠臣何在,为什么不来阻止这个红衣翩翩,言笑晏晏的疯子。
这也许展露出五姓世族的服软吧。
韦玄勾结的那些世族子弟,既不服气云汉皇族,可更是不喜牧乡侯。
那么如今这场政变,就化为皇族和牧乡侯,铲除五姓子中不听话的嗓音。
那么也许,云汉皇族也仿佛是个胜利者。
可是如若如此,可否算是饮鸩止渴?
兰皇后胸口轻轻起伏!
然而云帝也是已经疲惫至极,甚至不觉心累了。
无论别人信不信,其实他这个陛下,今日还真是想给心爱的女儿挑一门合心意的婚事。
女儿如若能嫁给裴楠铉,也许是一桩好事。说不准女子的柔情,能抚平男子的野心。
可是就算这桩事情不成,云帝也是并不介意。女儿能挑个合心意的夫婿,他自然也是欢喜的。也许这冷冰冰的宫室,终究需要得到一丁点儿的幸福。
然而如今,方才的笑语盈盈,仿若化为了过眼云烟,如今却也是荡然无存,再寻不着什么痕迹了。
谢朗一向姿态显得恭顺忠心,既不似韦玄那般有非分之志,也不像裴楠铉那般全然心仪南柯流月心下全无皇族威仪。
可是如今,这位谢家嫡出长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