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姐儿如此一说,又钻了进来,干脆将舱门给拉上,扑在了陈沐的身上!
陈沐好歹是打小练武的,哪里能让一个咸水妹给欺负了,当即便拆了她的钳制,反手去推她!
疍家女子大多懂武,性情更是彪悍,这姐儿也不例外,见得陈沐也是个手脚利索的,反倒来了兴趣!
她的招式偏向于咏春之类的女拳,讲究“黐手黐脚”,推拉拨挡,借力打力,而且她使用的乃是跪马之类的步态,女拳的马步本来就不似男人们那般大开,她的一双大长腿又有力,当即便将陈沐给钳住了!
不过这姐儿也是深谙门道,并不主动欺负陈沐,只是一味磨磨蹭蹭,想着挑起了陈沐的火气,也不消自己*,陈沐便该主动起来了。
然而陈沐根本就没有玩耍的心思,心中只有一腔怒气,如何都要将她推出门外,仿佛她在玷污自家的清白一般!
见得陈沐如此不解风情,姐儿也是恼怒起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陈沐的双手也给制住了!
陈沐如同一条搁浅的鱼儿一般,在姐儿身下扭动挣扎,却如何都挣不脱,心想着,自己一味心思要报仇,可连一个咸水妹都打不过,还谈甚么报仇?
眼看着这咸水妹压在自己身上,自己又不争气地起了邪念,如何对得起父兄的英灵?
越是这般想着,身体的冲动与灵魂的理智在剧烈争斗,陈沐这个十四岁的少年郎,竟是哭了起来!
那姐儿见得陈沐哭了,竟也慌了,似乎才意识到,或许陈沐果真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自己这是在作孽啊!
“你……你别哭……过了今夜你便是正经男人了,哭甚么哭!”咸水姐儿素来都是受人欺负,而后奋起反抗的角色,哪里懂得安慰人,尤其是安慰一个男孩儿!
陈沐到底是个十四的少年郎,突遭厄难,这一路都在为奔命,未得喘息之机,如今终于找到林晟帮忙,心里宽松了些,悲痛终是汹涌袭来。
自己打不过这咸水姐儿也就罢了,对方竟还反过来安慰自己,陈沐更是止不住泪水。
咸水姐儿更是慌乱,朝陈沐道:“你别哭,我让三爷把你送回家还不成么!”
陈沐听得回家二字,更是悲痛,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的爹娘和哥哥,都已经死了,全家都死了,便只剩我一个,却是连你都打不过,还如何报仇雪恨!”
姐儿听得此言,心头也是难受,对陈沐哪里还有半分想法,她也是个苦命人,见得陈沐十几岁的孩儿,要忍受这等悲痛,母性被激发出来,便将陈沐搂入怀中,也没言语安慰,只是抚摸着他的头,轻声喃喃道:“那便哭吧……”
陈沐缩在她温软的胸怀之中,便如得着了依靠,所有的悲痛,这一刻都倾泻了出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又许是酒气发作,陈沐竟是睡了过去。
这一觉也是安稳地如胎儿一般,不必再担心被人追索,悲痛也释放了出来,醒来之时,才发现自己趴在那姐儿的身上!
毕竟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晨起难免有些尴尬,陈沐赶忙跳了起来,脑袋却是撞在了船板上!
“咚!”
这一撞也是够呛,陈沐又跌了下去,却是扑在姐儿身上,把那姐儿也给闹醒了。
姐儿见得陈沐揉着脑袋,也是好气又好笑,朝陈沐道:“算老娘倒霉,遇到个不经事的雏儿,昨夜搞不定,难免要让三爷取笑了!”
陈沐听得此言,也很是抱歉,只是摇头道:“不是姐的错,是小弟……是我不好……若三爷责怪,我向三爷说清楚便是了……”
那姐儿也缓和了下来,听得陈沐结结巴巴,见得他拘谨的模样,也是摇头轻叹道:“算了,这种事,越说越不是,你甚么也别说,若是问起,你就说醉酒了,也不知甚么滋味,只如一场快活的梦便是。”
陈沐听着,也认真点头道:“是,我会照着说的。”
姐儿这才放心地收拾了一下,转身钻出了舱房,陈沐照样扭过头,不敢看她后面。
出得舱门外,这姐儿又扭头朝陈沐道:“你的拳脚源流正宗,该是大开大合的路数,舱房狭小,没你施展的余地,你又碍手碍脚,不敢真的动手打女人,所以不算你输啦。”
陈沐年纪虽小,然则自尊却强,一直耿耿于怀的便是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虽说疍家女子大多懂拳脚,但输给女人到底是不好看的。
此时这姐儿竟主动帮着解说,陈沐难免心头温暖,但对方这么说,陈沐反倒有些难为情,挺起胸脯来,朝姐儿道:“输了便是输了,没有借口由头,输给你……我服气。”
那姐儿闻言,也是微微一愕,而后眯着眼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