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军士杀牛宰羊筹备饮宴之际,雷衡立马带着严舒又去看望受伤的严杰、雷炯等人。
刚一到安置伤员的小院,雷衡就不得不大声喝止正在做事的随军医士们。
“怎么不洗手就去处理伤口,你看你手上黑漆马虎的!”
“那么脏的布条怎么能用来包扎伤口,感染化脓怎么办……”
雷衡一副本主公严重怀疑“你们到底是不是医士,怎么完全不懂医术的样子”挨着指责阻止医士继续处置伤员,把一众军医骂得莫名其妙。
终于有一两个胆大的军医忍不住了,小声嘀咕道:“我等随军行医十余年,莫不是如此,主公真是……”
“想说我‘少见多怪’,对不对?”听见军医的嘀咕,雷衡不由得更加恼怒,咆哮一般的吼道:“你们这是在‘草菅人命’!如此难得的精兵悍卒,百战余生!没死在战场敌人手中,却死在你们这帮‘庸医’手上!”
这一番话说得有些重,几乎所有听到“庸医”二字的医士们都放下手中的活儿,一道道目光顺着声源望了过来。而这些略带恼怒忿恨的眼神,停留在雷衡身上数息之后,又尽皆立即埋头掩饰。一个个木愣愣的缩在原地,既不再出声也不继续动手处置伤口。
雷衡尤不解气:“把你们的头儿叫过来!”
没有人回应。
雷衡更加生气,怒吼道:“尔等竟敢违抗军令!”
一名带伤的年轻军士赶忙出列答道:“回禀主公,韩医官随军诊治受伤弟兄,一直尽心竭力,只是前些日子突染重病身亡……”
因公殉职了?雷衡听到这个原因后怒气渐渐平息下来,接着问道:“怎会突染重病?我怎么不知道此事?”
年轻军士继续答道:“韩医官一向身体强健,其医术也备受戏先生和众兄弟推崇认可,只可惜十日前替弟兄们拔箭接骨之时后,便忽染风寒,随即病重而亡。此事我早已禀报严军侯……”
忽染风寒?既是一向身体强健,即使风寒之症也能抵抗一二,何况其医术应该不差……雷衡越想越觉得不对。再者,医官病亡,既然已然上报,自己怎么完全不知道?
雷衡只得再问:“韩医官,是否有旧疾隐症?严军侯,可是指军侯严杰?”
“韩医官确无旧疾隐症,属下愿以性命担保!”
哦,雷衡心里逐渐相信,又问道:“你既已向严杰禀报,为何没予以救治?”
年轻军士沉默半晌才答道:“军侯言,‘随军医士染疾乃寻常之事’。属下也见惯大战之后,医士染病而亡,故而任之……”
“故而任其病亡?”雷衡听到这里,心中怒火又燃了起来,声调又拔高了几分。
一旁的那几个胆大一些的医士赶紧上前解围:“启禀主公,我等即为随军医士,早已有此觉悟。拔箭接骨受伤乃是常事,亦免不了突染风寒而亡……此乃天意,命中之数……”
“天意?命数?”听完医士之言,雷衡不由得冷笑一声,“我却不信天由命!”
雷衡叫上严舒往严杰所在之屋走去,吩咐道:“舒儿,谕令各县各军,凡我属地属军:第一,郡中设立技所,延请医治、制造、建造等实用之才教训技能,必不惜重金使其传授真才实学;郡中军民子弟择优入学,期间官府供以粮米;学成之人聘任军中郡县,优者授予官职。第二,凡有一技之长,利于我长宁发展之人,可聘请、可掳掠、可诈骗,须尽施手段送至长宁;俘虏若有可用之才即免一死,可以劳抵罪,但需妥善约束。第三,伤患集聚之地务令器物整洁,包扎之物须入水烧煮,不可食生材生水;医士诊治之前、事必即用盐水清洗,群体伤病须得限时上报。此事成效显著者赏,懈怠推脱者罚。”
严舒有些不解、有些担心:“衡哥哥怎么不光渴望谋士猛将,还要招揽重用工匠之人?此事定需大量财货,恐四县之地难以负担……世家名士若知衡哥哥如此,必然更加抗拒……”
雷衡不以为意,调侃道:“小管家婆,不知道你衡哥哥最不愁银钱之事,也最不在乎世人眼光么?”
羞得严舒埋头嗔怨道:“这么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