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慕容熙苦恋钟晨鸣无果,又受钟晨鸣江晚晴二人成亲所激,可谓肝肠寸断,心如死灰,于那惨痛的心境中创出了枫落心法这门内功,以“世人皆弃我,我亦弃世人”为要旨,能激发出人体奇经八脉,五脏六腑蕴藏的潜力,令内力增强数倍。
此刻,慕容熙屹立不动,双掌不断催发内力,周身三丈以内的枫叶尽数被震为齑粉。在场所有人顿觉胸口甚为压抑,江晚晴和刘松泉功力较深,还不觉有他。沐芷阳修为不够,胸口气血翻涌,只能运功抵挡。祖小余离得远,倒也无碍,只是被慕容熙的武功吓得不轻,腿肚子直哆嗦。
慕容熙脸色由淡紫变为深紫,大喝一声,右手使出枫月掌的啸月诀,朝江晚晴攻去。江晚晴见慕容熙的内力陡然增强了数倍,心中一惊,双足蹬地,急忙避开。
慕容熙身形紧随江晚晴,咄咄逼人,双掌接连拍出。栖霞派以剑法为立派根本,拳脚功夫并非所长。这路枫月掌原本的威力并不强劲,但在慕容熙的枫落心法驱使下,竟然生出毁天灭地之威,并且掌力连绵不绝,犹如滔天巨浪,向江晚晴涌去。
江晚晴毕竟是一流高手,虽是暗暗心惊,却不慌乱,施展穿枫采露轻功,避过慕容熙的双掌。只是每每刚避过一掌,想挥剑反击之际,下一道掌力又马上扑面而来,如此过了四五十招,始终没有反击的机会,只能凭借轻功不断躲闪,登时浑身大汗淋漓,心中焦躁难耐。
慕容熙阴恻恻地笑了笑,一边出掌,一边讥讽道:“江晚晴,你方才不还口出狂言吗?怎么这会儿只剩招架之功,毫无反击之力了?”
江晚晴大为恼怒,气得柳眉倒竖,杏目圆睁,只是被慕容熙的掌力迫得没有喘气之机,无法分心回骂。她被掌风的余劲扫得脸颊火辣辣地生疼,心知一味躲闪,决计无法取胜,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钻入枫林,藏于枫树之后。
慕容熙冷笑道:“耍小聪明。”紧随其后,追入枫林,右手运足内力,使了个“缺月诀”,化掌为刀,横削江晚晴藏身的枫树。只听“嘭”的一声,双人合抱的树被削成两段,掌力所过之处,极为平整。
慕容熙见树后没有江晚晴的身影,只道她会从其它方向偷袭,运起缺月诀回身一削,砍断了身后的三棵树。忽听背后风响,慕容熙回过头,见半棵残树猛地朝自己飞来,正想挥掌打碎,树干里突然冒出一段剑尖,直刺自己胸口。
慕容熙微微一惊,急忙侧身避过要害,剑尖登时在紫袍上刺了一个洞。江晚晴从树干后跃出,抽出枫香古剑,暗道可惜。
慕容熙见江晚晴耍阴谋诡计,冷冷道:“好个贱女人,恁的有心机,难怪大师兄会死在你手里。”使出啸月诀,攻向江晚晴。
江晚晴并不答话,再度躲入枫林中,借枫树抵消慕容熙的一部分掌力,再伺机用剑反击。双方在小枫林中往来穿梭,慕容熙每出一掌,就打断一棵枫树,不一会儿,偌大的小枫林竟被摧毁了一大半。
祖小余看得直冒冷汗,深怕自己的脑袋被他们的剑气和掌力误伤,心中直打退堂鼓,恨不得一走了之,可是又放心不下沐芷阳,虽然害怕,仍想留下看个究竟。
江晚晴的内力逐渐消耗,虽然一时半会儿不至于落败,但却丝毫看不到取胜的希望。她心想:“若想取胜,只能兵行险着。”她双足在枫树上一踏,掠出小枫林,只等慕容熙追来,登时回身刺出一剑。
慕容熙轻蔑地笑了两声:“来得好!”右手蓄力拍出一掌,挡下剑气,左手使了个缺月诀,直劈江晚晴的面门。
江晚晴拼尽全力,疾速刺出三剑,挡住了慕容熙左手发出的刚猛内力,叱喝一声,腾空而起,居高临下,刺出一剑,又是那一招枫傲霜雪。
慕容熙冷笑道:“蠢。”方才他未用枫落心法时,便与这招枫傲霜雪打了个平手,如今内力增强数倍,江晚晴还敢故技重施,岂不是自讨苦吃?他使出枫月掌的邀月诀,左掌向上推出,因劲道过猛,脚底周围的土地竟被震得裂开。
刘松泉也看出不妙,惊道:“要糟要糟!”拔出佩刀,随时准备出手。
只见江晚晴在半空中嘴角上扬,手中枫香古剑突然倒转方向,朝上方挥出,借这一剑的反震之力,江晚晴整个人疾速落到地面,不仅避开了慕容熙这一掌,还成功欺近了他的身侧,立马横剑直切慕容熙的小腹。
慕容熙目光一寒,冷冷道:“你中计了。”藏在袖中的右手蓦地出手,在电光火石之间拿住了江晚晴握剑的手,用栖霞派最基础的功夫揽枫手,卸掉了她的手腕,接着内力一吐,震断了她整条右手。枫香古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江晚晴被一股大力所震,倒飞一丈,幸亏她功力深厚,急切间将内力灌注双脚,才勉强站稳了脚跟,嘴角却已流出了血,右臂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咬了咬牙,强忍下来。
“好家伙,看刀!”刚刚那一轮变招来得太过突然,刘松泉看得目不暇接,待反应过来时,江晚晴已然受伤,他勃然大怒,持刀攻向慕容熙。沐芷阳见状,拔剑出鞘,相助刘松泉。慕容熙登时与他们斗在一处。
江晚晴见二人居然插手,大为光火,呵斥道:“松泉,芷阳,你们做什么,快给我退下!”沐芷阳功力尚浅,陡遇慕容熙这等大敌,十二分心思均专注于打斗上,听不见江晚晴在说什么。刘松泉一边出刀,一边叫道:“师姐,恕难从命!”江晚晴气得直跺脚,只恨自己负伤,无法上前相助,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三人相斗。
祖小余见沐芷阳加入战局,大为担心:“龟龟,这慕容熙如此了得,芷阳姐加上那刘松泉,估计也不济什么事。”他心念急转,想寻一个法子对付慕容熙,至少也要让双方罢战,然而慕容熙并非于芹之辈可比,岂能中他的诡计?祖小余无奈地摇摇头,不知如何是好。
刘松泉的武功逊于江晚晴,沐芷阳更是差距甚远,二人联手,也不过与江晚晴打个平手,岂能赢过慕容熙?慕容熙以一敌二,甚是从容,忽然大笑三声,双掌打在二人身上,刘松泉和沐芷阳仰面飞出,跌在地上。
祖小余见沐芷阳被打飞,几乎登时便要冲出去,可又怕慕容熙打死自己,朝他望了一眼,甚是踌躇。
江晚晴厉声道:“慕容熙,今日之事只在你我之间,与他人无关,你休要连累他人!”慕容熙道:“你放心,我只不过震飞了他们而已,不会受伤。”刘松泉和沐芷阳从地上爬起来,咳了两声,果然不觉有碍。祖小余见状,长长松了一口气。
江晚晴垂着右手,左手拾起枫香古剑,将刘松泉和沐芷阳拦在身后,道:“你二人不可再出手。”
刘松泉恶狠狠地瞪着慕容熙,瞪得左眼的眼眶裂开,渗出了血丝,脸上的刀疤不住抽动。沐芷阳急道:“师父,我们三人联手,就不信赢不了这家伙!”
江晚晴回头瞪着刘沐二人,怒道:“以多欺少,岂是我辈之人所为!这句话休要让我再听到一次,否则我亲手宰了你们!”刘松泉和沐芷阳见她说得严重,不禁耸了耸肩膀,噤口不言。
江晚晴左手握着枫香古剑,心道:“可惜我迟迟未能将这路霜枫剑法的最后一招补齐,否则今日又何至于落败?哼,纵然如此,也要斗到最后一刻,岂有退缩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