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碑上的“零号法案”内容……
赫然是……
……
“从微观的角度来说,人类在宏观的社会层面上所做的一切行为,在基因层面上便早已被编排好了结局。”
纳瓦利漠然地对“露西”说道,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基因层面的不平等,由两种不平等构成——
“第一种不平等,是基因层面的繁衍需求——想要交往、希冀恋人、追求财富、想养育下一代、希望变得功成名就,为世人所景仰……从根源出发,所有的事情,其核心要义便是基因想要自我复制,并传承下去的欲望;
“第二种不平等,则是基因层面的突变和进化。由于基因之中碱基对的微妙组合,导致某些个体拥有超出常人的智慧、外表、体能、性格、社交能力,而另外一些人则天生处于弱势,需要社会倾斜更多的资源,才能做到和一般人一样的程度。”
纳瓦利用平淡的声音说着冷酷的事实。
“这两种不平等,前一种驱使着人类抢夺资源,追求更高的位置,也是所谓‘自私’的发轫——而后一种不平等,则导致了一些人天生比另外一些人更容易得到资源,更容易向上发展,为第一种不平等的存在创造了机会。
“人类被基因的繁衍本能驱使着,发展智慧,结合家庭,组成社会,并衍生出道德和规则……最终因为表面上织出来的花太过绚丽夺目,反而沉浸在了花表面的美丽中不可自拔,以至于遗忘了这朵花的根系和源初,是多么的简单苍白。
“……上个世纪的人类相信AI和机械无法派生出智慧,因为他们认为生命是如此奇妙,冰冷的金属无法产生那种奇迹般的跃升——但事实上,基因并不比0和1的数字组合复杂,当追溯到最微小的结构之时,谁又能看出由氢键连接起来的一个个碱基对,该怎么涌现出超越性的想象力呢?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
“不平等的根源,早已在基因中便已埋下。
“对于财富的追求,本质来源于对资源的占有欲;而对资源的占有欲,则是源于基因层面的繁衍以及生存渴望。
“越充足的资源,越能保证基因的繁衍,保证基因的舒适——而人类也就被其驱使着,不断追求着更多。
“……所以,无论将财富怎样平均分配,不平等是无法消除的——那只是资源的反映,离开了财富,资源的所有或者是利用权还可以通过许多种形式被重新分割,被不同的人占有不同的份额……因为智慧、运气、基因上的小小突变,这些都是不可控的。
“因此——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纳瓦利沉默了一下,然后再次说道:
“我曾经尝试过,从基因层面强制敲除对资源的占有欲……但是那本质上是基因的生存欲望体现——所以在大数据模拟中,当我使用药物、环境因素、或者芯片来强制革除人类对基因的占有欲以后,人类的生存欲也随之消失了。
“我也想过从第二种不平等出发,将人类的基因的不可控性消除,使所有人能天生就同步发展——但同样,在大数据模拟中,这样的人类,由于基因突变的可能性消失,也失去了任何发展的可能性。”
“……我在技术上寻找了无数种办法,但始终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最后,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关键的词汇。”
……
“噢,天啦……”
佩妮听到了父母的惊叹声。
他们就像是两尊木雕一样,看着石碑上快要完全写完法案,脸上露出的表情十分奇妙。
好像是在欣赏,又好像是在嘲讽,最后又落到了一种深深的不解上。
“我说……”
母亲用肘推了推父亲。
“……这个法案,应该对我们没有多少影响吧?”
父亲摇了摇头。
“……我想我们估计很难受到它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