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岂容沈静姝对她大吼大叫,随即吩咐道:“竟敢这样和我说话,目无尊长,来人呀,家法伺候。”
老夫人微微起身想要拦着,侯爷却朝着老夫人说道:“母亲这是要为难儿子么,儿子这里还委屈呢。”
老夫人虽说心疼沈静姝,可现在侯爷被雍大将军旧部弹劾已不像当初那样听她的话,刚开始从平州回来的时候老夫人说什么都不准侯爷把这件事说出来,只当是替侯爷借皇上的手杀害雍大将军恕罪,可倒底侯爷是他的亲生儿,自己的儿子被戴了绿帽子,还给人家养了这么多年女儿,纵然是心中怜悯沈静姝,敬畏雍大将军,却也万万比不上侯爷重要。
老夫人见侯爷话已经说到这般,便又坐下了,侯爷怕老夫人待会儿又要站出来替沈静姝母女说话,就让吴嬷嬷搀扶老夫人回去。
老夫人心中虽然万般不愿,可儿子都被妾室戴了绿帽子了,她这个做母亲的总不能向着人家说话,避免自己倒时候看着沈静姝受家法心中不忍,落个左右为难,老夫人叹着气,含着泪就回了福寿居。
走的时候五姨太看着老夫人啊啊喊了几声,老夫人见状,便说五姨太已经精神失常,又受了教训,便要求把五姨太带走。
侯爷先是不肯,可看着五姨太疯疯癫癫的也是来气,也就依了老夫人的意思。
沈静姝见老夫人要带走五姨太,心下也就为五姨太松口气,不管自己怎么受责打,可怜的生母五姨太也不能再受惊吓了。
老夫人带着五姨太刚走,管嬷嬷就唤了两个嬷嬷将沈静姝拉到众人中间位置,让沈静姝跪下,沈静姝挣扎着不肯,被管嬷嬷狠狠的朝膝盖关节处一踢,受不住这力度的沈静姝便跪在了地上。
管嬷嬷手里拿着鞭子,正要进行家法的时候,大太太说道:“慢着,这丫头对我大不敬,这家法自然应该有我亲自执行,管嬷嬷,你让开。”
管嬷嬷将手里的鞭子递到大太太手中,然后弯腰退下。
大太太拿着鞭子绕着沈静姝走着,嘴角勾起一抹狞笑,道:“记着以后说话要有分寸。”
接着鞭起鞭落,沈静姝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疼,直疼得身子麻,可是她忍着疼痛硬是没有出一丝声音。
后背上一道道长长的血印,可见大太太是用足了力气。
以往大太太还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对沈静姝面上和善,可是现在沈静姝已经不是侯爷的女儿了,连老夫人都不管不问了,就算打死她又能如何?
沈文宇上前要阻止,但显然大太太是不会理会他的,便朝着侯爷祈求道:“父亲,不要打四姐了,她一个女儿家怎么受得了这鞭刑。”
侯爷却也是不理会沈文宇的祈求,还让人把沈文宇给带出了省室。
这时候沈静香向侯爷和大太太说道:“女儿在这里有些冷了,怕身子受不住,女儿就先回了,望父亲母亲准允。”
侯爷摆摆手,沈静香便出去了。
沈静萱冷哼一声,“好歹我还看看戏,她倒好看戏还嫌冷,难怪到现在还是个没人要的。”
接着又是鞭起鞭落,一下,两下,三下……
沈静姝的嘴角咬出鲜血,后背是斑斑血痕,可是大太太似乎还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突然,沈静姝的嘴角上扬,她竟然笑了,笑的凄美绝伤。
当了平安侯府十四年的女儿,到头来结果却是这样,沈静姝真是觉得可笑。
就算是小猫小狗养几年还有半分的情感,可她在侯爷大太太这里竟如草芥一般,若说这世间最伤人心的事情,怕就是如此了。
又是一下,两下,三下,沈静姝的额头在寒冷的夜里疼出豆大的汗珠,直到现在她还是不喊一句疼,不多问一句话,不管自己是不是侯爷的女儿,在这一刻,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了这个父亲。若说侯爷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女儿才这般恼怒也就罢了,可是平常也没见侯爷对她或者三姐有几分疼爱,这个父亲的眼里只有他的儿子和嫡出的女儿们。
就连已经精神失常的五姨太他依旧不放过,把她打的双颊红肿,他们竟是如此的铁石心肠,夫妻一场又如何,父女一场又如何,谁还会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
想到这里,沈静姝抬眼看看侯爷,冷漠的表情让她骤然愤怒,大太太落鞭的时候又狠狠的骂了句,“野种,就不配做平安侯府的千金小姐。”
沈静姝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和责打,就在大太太再次扬鞭的一刹那,她猛然起身,将一时惊愕的大太太手里的鞭子抢过来,然后重重的往地上一摔,说道:“够了,我受够了。”
她这一举动,这几个字,道出了沈静姝的隐忍和不能忍。
在场的所有人惊愕失色,谁也没有料到沈静姝会突然反抗,侯爷和大太太可是他们谁都不敢顶撞和得罪的。
没等侯爷和大太太出来训斥,沈静萱先强出了头,上前就要给扇沈静姝耳光,只是和大太太一样,抬起手来,却被沈静姝用一只手紧握拦着,沈静萱气急败坏,眼珠子就要瞪了出来,吼道:“放手,竟然敢和我这个嫡姐作对。”
沈静姝杏眼圆睁,平日里就够厌烦沈静萱张口闭口的以庶出身份嘲笑她,这会子还是这样拿着嫡出的身份压她,只见沈静姝也不回话,愤怒的将沈静萱用力甩到一边,看着黑脸的侯爷说道:“父亲若还是顾念十几年的父女之情,就不该这样看着静姝被母亲这般毒打,父亲太让我寒心了。”
侯爷丝毫没有因为沈静姝的话有所歉意,反而雷霆大怒,从地上拿起鞭子就往沈静姝身上抽打,这力气可远远比大太太一个妇道人家要大的多,打的沈静姝忍不住哭喊,却也不肯低头认错说句软话。
都已经这般待她了,就更不能低头了,那都是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