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脸上五个血红的指印,疼得嚎啕大哭。
“你拿怎么弄的?是不是剪刀?!”黎里扭头一找,从桌上零物盒里抓住剪刀,回头时眼睛像狼,“哪只手?!”
王建吓得直往他爸背后缩。
“你发什么疯?”中年男人大吼一声,气焰十足。
“他剪了我的娃娃!”黎里跟他对吼,直奔他身后的小孩而去,“你哪只手干的?我给你剪了!”
王建吓得跳脚,嘶声嚎叫:“爸爸救命!”
王安平怒不可遏,一手护着儿子,一手要推黎里:“你再敢动他一下,老子对你不客气——啊!!!”
黎里掀开他手,一剪刀戳在他侧肋上,吼:“来啊!”
王安平疼得大骂:“我艹你妈!”他捂着痛处,来不及护儿子。黎里已一把将王建提溜过去,掐紧他手腕:“是不是这只手?”说着,剪刀卡了上去。
王建吓疯了,拼命挣扎,扯着嗓子大哭:“姐姐我错了!姐姐我错了!别剪我的手!别剪我的手!妈妈——”
“黎里——”何莲青冲上来,捂住王建的手,将孩子扯过去,她一把将黎里推开,“一个娃娃,你至于吗!”
黎里停了下来;就在那时,王安平赶过来,一巴掌打在她后脑勺上。她脑子嗡嗡响。
她没管,只看着何莲青。
何莲青身上还沾着菜叶,一脸愁容,哀怨道:“你性格怎么就这么强呢?他是弟弟,就弄坏一个娃娃。你房里那么多,让他一下又不要紧。”
黎里还是没讲话,盯着她看。
何莲青又有些内疚,可她不知道自己哪儿错,她只是心太累了,不想听见家里再吵了。
王安平在一旁骂:“你两个孩子都是从小没教好的,你现在跟她讲这屁话她听得进去?都毕业了养这么大也够了,赶紧滚吧,有多远滚多远!”
“你少说两句!”何莲青说,看向女儿时,眼神躲避而不忍。
黎里什么也没说,扔下剪刀,转身上楼。一进屋就趴在了床上。
楼下小孩嚎哭许久,王安平一直在哄,边哄儿子边骂她。隔壁不知谁家在炒菜,锅铲碗盘噼啪响。
过了会儿,何莲青上楼敲门,叫她下去吃饭。她没理会。何莲青又叫了她几下,嗓音带着哭腔。
黎里还是没理。她站了会儿,就下去了。
晚饭时间门,巷子里很喧嚣。隔壁家妈妈又在训斥小孩,闹声一片。
忽然,她听到笛声,是那首渡月桥思君。满巷的人声、车声、锅碗瓢盆声,唯独那缕笛声悠悠扬扬。
黎里抬头,窗户上光线朦胧,还剩最后几缕晚霞。她摸出手机,半个多小时前,燕羽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他应该是见她没回复,过来找她,结果撞见这出闹剧了。
黎里起身,快速下了楼。一家三口正在吃饭,何莲青见她下来,忙讨好地说:“我给你舀了汤……”
她跟没听见一样,快步出门,抄近道往大堤上走。
巷子里全是各家各户的炒菜香。因天气炎热,不少人家在地坪上洒了水,一时间门反倒热气蒸腾。
笛音散去时,黎里看见了燕羽,他在堤坝下一株栾树旁,一身黑色T恤,有些融在暮色里了。
她朝他飞跑过去,说:“不好意思,你给我发的消息没看……”话没说完,燕羽朝她走来,一下将她揽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头。
黎里一愣,呆了呆,眼泪唰地就掉了下来。她抽泣道:“他把你送给我的白狐狸剪烂了。”
他把她抱得很紧:“没事,我那里还有一只,下次拿来给你。”
“不行。”她哭起来,“本来是一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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