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履间的野草越来越高,踏出一步都要费些力气,山林间野草微微摇晃,像有精怪在其间隐匿。
“妈呀,吓死了。”
周窈窈一不小心踩空了一步,发出一声闷响,吓了她和芽春一跳。她下意识地回头,瞧了一眼,似乎看见身后有人影闪烁,但仔细去看,不过是枝叶的影子。
周窈窈稳住心神,与芽春一道,快步向前。好不容易瞧见了席首辅的身影,周窈窈立时大步上前,立求速战速决。
芽春见到两人已经会面,稍稍避远了些,按照周窈窈先前所交代的,站在一处僻静处放风,有什么动静,好及时知会他们。
待看清席首辅的面容后,周窈窈长出了一口气,朝他露出一个笑来。
席临然瞧着这笑,一时间微微出神,片刻后才朝周窈窈行礼道:“才人莫怪,臣的发妻,与您眉眼间有些相似,故而臣一时发怔。"
居然长得还像吗?
周窈窈现在百分百肯定,自己的穿书之旅绝对和席首辅的发妻脱不了干系。
“那悠就同我说一说周夫人生前的事吧。”周窈窈放轻了声音,拍了拍席首辅的肩膀。
席临然微微垂下双眸,瞧向山林的另一头,那边隐约有银波闪烁,似乎是有个湖泊:“臣与发妻相识也是偶然,当时她随父亲进京,去银楼选购首饰,臣正好在银楼中,就此结识。"
好像没什么有用的讯息啊。
不过周窈窈还是点点头,随口道:“您是给家中女眷选首饰吗?”
席临然失笑:“那是自然,臣有个表妹,当时年岁不大,正是喜欢首饰的年纪。”
表哥表妹?周窈窃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可不等她问,席临然便避开了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了:“随后臣与发妻相熟成亲,但不知为何,二人却一直未能诞下子嗣,没过多久,发妻便因病去世。"
说完后,席临然抬头,望向周窈窈,眼神闪烁,似有泪光:“臣本该恪守君臣之礼,可当隐隐约约知道您的名讳和户籍时,还是没忍住去寻了您。眼下同您说出这些话来,心中坦然许多。”
他又朝周窈窈行了一礼:“多谢才人,能一宽臣对发妻的念想。”
身为古人,丧妻不娶多年,确实难得
。
周窈窈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大姐大一样安抚了他片刻,随即接着道:“冒昧问一句,您的发妻,究竟是如何去世的?"
他说的那些都太平淡,周窈窃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她究竟能做什么。
但是不育和死亡,这两者叠加在一个年轻女子身上,多少还是有点引人深究。
提到此事,席临然唇色有一瞬间的发白,不过他还是平缓语气,尽量平静道:“臣查探过了,发妻心有郁结,油尽灯枯而亡。"
这……听起来总是不太科学啊,按理来说,席首辅丧妻时应当还算年轻,周夫人也应当年轻,丈夫疼爱家庭美满,就算没有孩子,也不急于一时啊,怎么会郁郁而终?
但席临然已经抿紧了唇,显然不愿再说。
周窈窈暗暗牢记此事,准备寻些机会,查一查周夫人的死因,不过当着席临然的面,还是转了话题,不再提此事。
“席首辅,我多问一句,您是不是,有前世的记忆?”
席临然顿了顿,缓慢点头:“不知是不是前世,但却像真实发生过的一样,其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您的名讳,臣似乎在某个官宾上得知。"
周窈窈一拍大腿,激动道:“那便没错了!”好啊,终于让她找到一个同样有上一轮次记忆的人了。
席临然道:“看来,您也记得那所谓的前世?”
周窈窈点点头,忽地想起来,不知席临然记忆到何时,知不知道自己在上一轮次死后的事。也不知道皇上这个狗男人,有没有为她掉一滴眼泪。
哼,她就是好奇问问,绝对没有抱有期待。
她刚刚问出口,却见席临然迷茫地眨了眨眼,抱歉道:“臣的前世记忆都是在梦中,模模糊糊地回忆起来的,您说的事,臣暂时还未想起来。"
周窈窈心中微有遗憾,但今夜的收获已够多,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抓到了回家的门路。
"无事,多谢席首辅。"
她微微一笑,准备抬脚离开,却又被席临然迟疑着叫住:“才人,若是日后有机会,你我还能如此长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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