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连忙躬身禀道:“臣昨日回到署衙,立即会同手下一众官员商讨方略,并在戌时左右写出了一份纲要。臣随身带着,正要敬请御览。”
“嗯,不管如何,你等的态度还是比较端正的,这次没有敷衍拖延,不错!”崇祯缓声说道。
“真是臣的本分,当不得圣上夸奖!”骆养性恭声答道。
“呈上来吧!”朱振卿吩咐道。
骆养性从袖中摸出一本奏本,王承恩伸手接过,然后转身双手捧着高举过顶递于皇帝面前,朱振卿面无表情的拿过来开始翻看。
奏本内容并不太多,毕竟时间仓促,再说要从自己身上找出毛病并且还要改正,有点勉为其难了。崇祯不一会阅毕,把奏本掷放在案几上,开口说道:“朕其实心里并未对你们的方略抱有太大期望,当局者迷,何况你等懈怠已久,急切间很难看到问题的根源,所以也更难找到解决的办法。”
骆养性满脸羞惭之色,躬身回禀:“臣等让陛下失望了!”
崇祯摆了摆手道:“谈不上失望,今天朕便与你分析一下锦衣卫问题所在,也顺便拿出一些办法,看看能不能让锦衣亲军振作起来!”
“敬请圣上示下!”骆养性心里忐忑不安,皇上到底要如何整治锦衣卫呢?
“锦衣卫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搜集各地军民情报。在朕看来,最重要的便是军民情报,这才是皇家耳目最该具备之功用。可是朕现下等于是眼瞎耳聋,除了阁臣愿意让朕听到看到的,其余的朕一律无有所闻!”
这些话已经有点诛心了,骆养性躬身低头,不敢接言。
崇祯继续说道:“朕并不相信你等敢于背叛皇家,投身廷臣。朕更愿相信是尔等尸位素餐,终日只知追逐私利,要不然的话,你骆养性还能站在朕的身前吗?”朱振卿加重了语气。
骆养性听得冷汗直冒,刚要张口辩解,崇祯扬手止住他:“朕还未说完,朕并不是要追究你的责任,今天之所以叫你单独跟随,便是要把朕所思所虑告知于你。”
“骆养性,目前锦衣卫共有多少人员?”
“启禀圣上,锦衣卫目前共有员两万余人。京师十四个千户所有员八千有余;署衙,北镇抚司有员五千有余;其中锦衣缇骑共两千余人,大汉将军一千五百名,各地千户所有员万余。”骆养性答道。
“缇骑战力如何?”崇祯问道。
“禀圣上,缇骑有五百骑兵,专事远途护卫与缉拿。剩余的校尉,力士则是负责京城治安巡查。五百骑兵日常操演不断,粮饷也足,士气尚可,这方面主要是指挥佥事李若链负责。”
崇祯听到李若链的名字倒是心里一宽,能在皇帝上吊后还能血战到底,最后寡不敌众,zìshā殉国的臣子还是可以放心使用的。
“这次出行回去后,首先你要做的就是严肃军纪,杜绝属下散漫敷衍之风气,对于不听号令的害群之马,坚决清除出去!不管他多大的官,是谁的裙带!然后制订方案,把卫内经验丰富的暗探散布于京城,朕要清楚的知道官员百姓的动向舆情!挑选少数精英,不要通过当地卫所,往山西境内渗透!目标主要是与靼虏建奴私下交易朝廷明令禁止之物品的商réndà户。尤以范姓,王姓,靳姓,梁姓,田姓,翟姓,黄姓等八家为主!要侦探清楚其主要交易地点,货物仓库,藏银所在,与谁交割货品。另外就是侦知当地文臣武将谁为其遮掩保护,缇骑的五百骑兵更要抓紧训练,回宫后朕会分派京营里百战老兵为其教官,专注小规模骑兵追逐埋伏厮杀,让李若链好生去做!”
“臣谨遵圣喻!”骆养性躬身答道,心里暗暗吃惊,难道皇上还有其他情报渠道?皇上所言山西通敌走私之事条条是道,分明是早有耳闻并且有了相当的证据,不然怎么连八姓都说的清清楚楚?以后可要打起精神来,别让锦衣卫成了鸡肋般的存在。
崇祯深知,要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是不可能的,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是后世所奉行的处事之道,于是接着道:“你家中有二子一女吧?”
“回圣上,臣确有二子一女,长子已过弱冠,恩荫了锦衣卫百户,从小体弱多病,现已娶妻生子,常年在家不愿出去走动。次子年已十九,平时喜读书,但苦于天资一般,目前尚未考取功名,yòunǚ八岁。”
崇祯点头吩咐道:“王承恩,回宫后传旨,骆养性长子恩荫锦衣卫千户,着御医前往探治,次子入国子监读书!”
骆养性噗通跪倒,连连磕头,脸色通红,哽咽着道:“臣谢皇上恩典,微臣愿粉身碎骨以报君恩浩荡!”
“起来吧,朕不要你粉身碎骨。只要和朕一心,平日里多为国家着想,用心做事,朕心里就知足了!”崇祯微笑着说道。
骆养性又磕了个头方才站起,声音嘶哑的躬身回道:“臣绝不辜负圣上之心意,必将尽心尽力,永世忠于大明!”
这时,外边一阵马蹄声来到车前,有侍卫大声禀报:“启禀圣上,皇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