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收拾完才发现陆衍总共给她打了三个电话,那会儿她跟楚星洛拉着琴,没有听到铃声,之后还倒打一耙这么说他。
陆衍抱着她收拾好的大提琴放他们卧室,她跟在他身后,一路看他摆琴。强迫症作祟,他把琴扶得特别正。
她笑了一下,他听见,抬头看过来。
余笙马上收住笑:“看样子陆总收拾家是一把手。”
陆衍愣了愣:“那倒是。”他顺嘴说,“你的衣帽间也可以交给我。”
这话有点得寸进尺了,也过于亲密,余笙反而接不上话,她低头揉了揉鼻子,“你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她没敢看陆衍,他却看出她的为难,“嗯。”他不说自己推了会议回来的事,也不想骗她,只能说,“没事。”
他放好琴去里头洗手,流水声“哗哗”作响。
余笙望着他的方向,他有分寸,没事不会打电话。会议前他说了回不回都会跟她说,他这么连打三个,大概率是忙得不能回来吃饭。
可他最后还是回了家。
她心里头那股歉疚怎么都挡不住,她觉得自己该道个歉:“陆衍。”
“嗯?”他在擦手。
余笙进去,踌躇几秒,想到陆衍刚才说的她永远不必道歉,她这会儿要是再说“对不起”就是打脸生分了。
“没事。”她扬起笑,“明天忙吗?”
她记下了这事,提醒自己以后不能再犯。
陆衍跟她一块下楼:“我明天要去镇上一趟,笔记本充电线有点问题,看看能不能配一根。”
“那我跟你一起?”
“明天不做助教了?”
余笙左右为难,她想拉琴,又不愿意让陆衍一个人。
他主动说:“下午一起去?”楚星洛的课程大多在上午,下午两点半后就少了。
余笙立马又开心了,她微微偏头,“好,那就下午一起。”
两人到楼下,爷爷奶奶在摆碗筷,陆衍挽起袖子帮忙,话题结束。
吃完饭,还是陆衍洗碗,余笙陪他。流水线操作,他洗,她擦干。
“之后怎么打算的?”夜里静悄悄的,适合谈心,他想起父亲说的余氏教育。
余笙没想好:“我确实不喜欢管理。”如果余悦想要余氏,她不会争。
“但是?”
“但是,我……”
她不知道怎么说,矫情点说就是她心里头空落落的,毕竟是付出了多年心血,她一时还不习惯放手。再矫情点,每次她去巡园,看到小孩们的笑脸,她会觉得自己的付出都是有意义的。
所以,遇到李来的问题,她第一反应是如何帮这小孩。针对山村教育她也想过大致的方案,甚至,她想回去后立即就向董事会提案。
“大提琴呢?”陆衍借着洗碗的动作看她。
余笙同一个碗擦了三次,纯粹是无意识的动作,“如果能有重来的机会,我想试试。”
问题就是重来前,她放不下余氏教育。
陆衍能感觉出来,简单说了说父亲的提点。余悦不适合管理,新校区的筹建在她手上走不远。
余笙笑得有些勉强:“嗯,我明白。”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她不可能真的做到眼不见为净。
她将擦好的碗放一边,等他递过来新碗,低头继续擦干。
陆衍专心洗碗,他半开玩笑说:“有需要,我在,我之前可是在里头耗了心血的。”
烂摊子总要有人收拾,他愿意帮忙。
他这是借着玩笑表态,余笙本能想说不用,他又自我调侃:“毕竟我是被你套圈套上的,怎么都得跟你走。”
她忍不住看他,他弯着腰,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软软贴着额头,他整个人都看着“软乎乎”的,真跟她那天费劲套到的玩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