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霜定了定神,拿着引魂幡走上前,“我、我是来还东西的。”
她没走得太近,谨慎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燕安谨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轻笑,“道长站这么远,叫在下如何看得清楚?”
江采霜慢吞吞地朝前挪了半步。
燕安谨心下无奈,缓缓朝她伸出手,修长的指尖莹白如玉,在日光下近乎透明。
“那我给你放桌上?”江采霜试探地道。
燕安谨挠了挠眼下的肌肤,俊美精致的面容逆着光,语气轻松随意,“道长来还东西,总得让在下过个眼不是?”
江采霜踟蹰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燕安谨看出她的纠结,瞥了眼那一对黄鹂鸟,笑着解释:“这两只鸟儿饿坏了,在下一时半会儿实在走不开。”
江采霜只得绕过卷宗高高堆叠的书桌,慢腾腾地朝他挪去,终于挪到他跟前,“给。”
“在下想仔细看看这引魂幡,可否请道长替我喂鸟?”
“我?”江采霜讶异地指着自己,“可我没养过……”
燕安谨温声安抚:“无妨,道长只需拿着这根树枝就好。”
他神态温柔,眼眸含笑地望着自己,江采霜莫名其妙就被鼓励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从燕安谨手中,慢慢接过那根挂满了浆果的树枝。
浆果还没有拇指大小,就算数量多,也没有多重,可江采霜拿在手里却觉得沉甸甸的。
小鸟脑袋一点一点地啄果子,溅起的汁水落在窗棂上,开出一朵朵暗红的小梅花。不多时,从院子里飞来几只其他颜色艳丽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凑在窗边,抢着吃树枝上的浆果。
江采霜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王府里怎么有这么多鸟儿?”
燕安谨倚着轩窗另一侧,漫不经意地道:“兴许是我府上的果子比起外头,格外的甜。”
“都是一样的果子,还有甜不甜的分别?”
“那是自然,”燕安谨修长指尖随意地搭在窗沿,“人与人之间都有美丑,果子怎么就没有甜涩之分了?”
江采霜听了这话,习惯性就想像从前那样跟他斗嘴,“你该不会是想说,你长得……”
一抬头,望进燕安谨专注的眸中。
他懒洋洋靠着窗框,微风吹拂起颊边的发丝,漂亮的桃花眼温柔迷离,眸底情意深深,仿佛要让人完全沉溺进去。
方才江采霜认真地逗弄着鸟儿,他便认真地望着她。
两个人分立在窗户的左右两侧,一抬手就能碰到彼此。
真要论起来,燕世子的长相确实美艳动人,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江采霜忽然觉得脸热起来,正要别开眼,忽然听见对面之人掩唇咳嗽起来。
燕安谨面容白如雪色,纤长浓密的乌睫垂下,咳得脸颊都泛起了红晕。
“你既然受了伤,怎么还站在窗前吹风?”江采霜到底不忍,放下花枝,扶着他往软塌走去。
他的身体温热结实,身上的气息甜丝丝的很好闻,跟书房里燃的香气味一样。
这种香气让江采霜觉得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闻过。
燕安谨半靠在她身上,本该是病恹恹的伤者,他竟还有心思说笑,“在下身子沉,道长可扶得动?”
江采霜长呼一口气,小声嘟囔:“是挺沉的。”
没想到他看起来清瘦,实际上颇有些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