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安谨微愣地看向她,触及她眼中清澈的情意和坚定,拒绝的话却是说不出口了。
默然良久,他终是妥协答应,“好。”
天幕渐渐暗沉下来,夜空星辰寥落,江上雾气弥漫。
船桨破开水面,一艘艘船只隐没在江雾中,悄无声息地往对岸划去。
不得不说,燕安谨选了个最恰当的时机。
几日前,江上北风肆虐凛冽,今夜刚好风止,浓浓的江雾成了最好的遮掩。
所有船只都灭了烛火,黑暗中,只能依靠着每艘船上的令旗判断方向。
数万名兵士,无一人发出多余的声响,只余船桨破水声。
江采霜和燕安谨并排站在船头。
脚下江水暗暗流淌,仿佛张着大口的巨兽,也仿佛无底深渊。
窒息感萦绕心尖,燕安谨不由得皱起眉。
江采霜握紧了他的手,无声地给予他力量。
他微蹙的眉心渐渐松开,微乱的呼吸慢慢平复,回握住她的手。
船行过半,一支前行打探的小队折返回来,两船之间搭上木板,有人跳上船,拱手禀报:“殿下,前方一切就绪。”
燕安谨一挥手,沉声吩咐:“按计划行事。”
站在船舱上的旗手,猛然挥舞起大晋的旗帜,在朦胧的江雾中猎猎作响。
后面的船只看到信号,同样高举军旗,给更后面的船提供信息,就这样接连传递下去。
一面面沉重的旗帜高高扬起,与此同时,数百艘船上的火把齐齐点燃,火光照亮了江面,连夜幕都映得像灶膛一般红,骤然响起的擂鼓声轰隆如惊雷。
行船速度陡然加快,伴随着咚咚的战鼓,数万人齐声喊出:“杀——”
滔天的杀意席卷了整个江面,连周围的雾气都被震散了三分。
江采霜站在最中间的船上,一声声充满杀意的吼叫,鼓舞士气的战鼓,密集地传入耳中。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形,一时间心砰砰直跳,浑身的血液都不由自主地沸腾起来。
冲天的火光下,是一张张写满了兴奋的脸。
在这样热血上头的时刻,所有理智和畏惧都被抛到脑后,仿佛变成了一个个只知屠戮的工具,剩下的只有一个念头——杀敌。
难以言喻的感受,席卷了江采霜全身。
原来这就是……战争。
燕安谨察觉出她受到太多影响,适时地提醒:“道长,切莫被影响了心神。”
江采霜神思一下清明了不少,眼中的嗜血也渐渐褪去。
她差点就被这漫天杀意给裹挟了。
江采霜连忙调整呼吸,默念静心咒,让自己动摇的心神重新归于沉寂。
船很快靠岸,兵士们摇旗呐喊,蹬蹬蹬地踩着木板下船,冲向岸边。有的人甚至等不及船靠岸,直接跳进江水,蹚水到了对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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