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只要办好了,就能壮大一部分河套八部的蒙古部族,一旦他们尝到了甜头,未必还跟一心跟着插汉部卖命,而林丹汗呢,最近不是眼瞅着进军察哈尔的途中吗,到时候被后金这么一打,我瞧着,他是支撑不住的,到时候再退回河套,那乐子就大了。”
李璟给自己取了一壶清茶,慢慢品尝着,既然林丹汗要往死路上走,他也不能拦着不是,
“谁说不是呢,林丹汗征召河套八部上万人助战,拿下了归化,收复了宣化外的草场牧民,却从不肯轻易分润给追随他的这些部族,只要是个人,都会心生怨恨,不过现在他们的实力相对比较分散和弱小,单个对阵谁也不是插汉部的对手,所以他们暂时只能忍着,忍到林丹汗被彻底打败的那一天。”
魏小宝思量了一会,又道,
“秦王殿下,到时候,咱们是不是直接出大同,扫荡插汉部后路?争取一举将他歼灭?”
“不,我们不仅不出一兵一卒,而且还要给他送些支持,正所谓雪中送炭,不过我只怕东西到不了他的手里,其中部族就会自动提前得到消息,到时候就会被其他损失惨重的部落先行夺走,我看他是否能忍下这口气!”
一个针对插汉部的计划,已经渐渐成型,当然,这世上如果自己不寻死路,别人还真拿游荡不定的蒙古部落没太好的办法,可是林丹汗,自视甚高,他不仅没有统一蒙古部落的实力,甚至连稳定自己左翼三万户的能力都没有。
河套八部,都是暂时归顺在他的麾下,摄于插汉部带甲七八万的威慑,才暂时的服从,如今林丹汗不仅处事不公,而且多他们动辄处罚牧民户籍和牲畜,怨恨和裂痕,早就存在了,只是他视而不见,或者自认为能够完美解决罢了。
魏小宝闻言,顿时一笑,
“届时,下边的八部,可就要闹腾咯,说不得,其余的部落,都等着看好戏呢,林丹汗要是动手,他的兵力不一定够,鞑子兵一旦西征,肯定是追着他的部族打,到时候损失多少,就没人知道了,可是他要是不动手,那拿什么威望去继续统治河套八部?搞不好,他在退过黄河之前,就被打的无家可归了。”
李璟放下茶杯,站起身子往北边看了一眼,悠悠的说道,
“这个世界上,有本事没实力的人,都在暗地里积蓄实力,哪怕和未来的敌人暂时做盟友,也必须支撑过一段时日,没有丰满的羽翼之前,就对自己的盟友选择下手,林丹汗鼠目寸光,不足以为虑,孤王要借此事,彻底兵入河套,将此等部族全部收为己用!”
“秦王殿下神机妙算,此事必然手到擒来,我即刻下去安排人手混入河套,先行宣扬林丹汗背弃信义一事,想来,必定能够在蒙古部族中得到呼应之人,到时候先走商道换取战马,而后等时机成熟,再一举联络各部攻打插汉部在河套的余部。”
“甚好,吩咐下去,军中但凡淘汰之兵器,选外表精美着,一并送入反对插汉部的部族,甚至那些盔甲,火炮送入河套之中,眼下咱们要的是快武装起这些牧民,多送些,这些人越强,在和林丹汗拼杀的过程中,就越惨烈一分,等到咱们出兵时,他们的抵抗就越少。”
李璟拿捏的住,林丹汗和河套部落之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这种矛盾,现在看似被插汉部巨大的实力优势掩盖了,如果林丹汗能够一路获胜下去,那自然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看看吧,鞑子兵只要能出2ooo人,就能击败所谓的拥有铁骑数万乃至十几万的插汉部。
如果出动5ooo人,就能彻底追杀林丹汗,要是再出点,没有自己的庇护,那林丹汗甚至连活路也不会有,就这么一个浑人,居然敢违抗自己的命令,在这种关键时刻,断绝自己的战马供应,影响自己大军的建设,真是该死啊!
……
“张巡抚,你还没想好吗?如今我大秦兵强马壮,坐拥西北,出宣化就能直抵京师,就凭这一路上所谓的区区京营和宣化军户兵马,还想妄图抵抗秦军?岂非可笑也,你乃一时之俊杰,官居大同巡抚,我主秦王殿下,对巡抚颇有关照,今日再问最后一次,许是不许?”
身为秦王治下的大同知府,魏伯安族中胞弟魏叔贵可丝毫不惧怕这位朝廷的巡抚,他本也同为举人出身,祖籍湖广襄阳府,本为勋阳巡抚帐下幕僚,为从兄一封书信召见到此,被李璟先封为大军文书,掌管审核一事,如今大同归附,秦王府不再另设大同镇,
而在是南边,改应州府,北边属大同府,同为山西巡抚魏伯安管辖,魏叔贵正好外放,由于他是秦王府的亲信,所以特地被派到大同府担任知府,此时正奉命劝降朝廷的大同巡抚张廷拱,
只是张廷拱面带忧色,是降也不是,抗拒更加不可能,这些日子,他可是深深的见识到了秦军的强势,整整一个野战步军和一个骑兵旅,将大同上下布防的是天衣无缝,新任的宣大总督熊文灿和大同总兵王朴,甚至连府门都出不去,更别提进行什么统治了。
想到这里,张廷拱只能叹息了一句,
“俊臣,(魏叔贵的字)你就休要游说于我了,我张家书香门第,为大明尽忠二百载,实在干不出此等苟且之事啊,何况背主而谋,实乃忘恩负义不忠不孝之辈,”
“尙宰兄,你哪怕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你张家数百年的传承考虑啊,我知道,这次熊文灿带着你家族人的书信前来劝告你,可是福建山高地远,朝廷安能对你一介臣子下手?岂不知,我主秦王殿下,求贤若渴,若张大人识时务此刻投效,日后少不得满门富贵,”
魏叔贵心底一点都不急切,张廷拱这种看似对明廷忠心耿耿的,内心底,确是为自家家族作着打算,他家祖籍福建同安县,现在还在朝廷的治下,如果他投秦王,这是怕消息走露,自家的家眷族人会被牵连呢。
“而且,我主秦王的王爵,如何得来的?是仗着我大秦三十万带甲铁骑用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拼杀下来的,哪怕此时的明廷,也不得不默许我家大王称孤,你可见那京师有何训斥的动作否?”
听魏叔贵这么一说,张廷拱就在心底暗骂了一句,
“怎的没有,前番陕西巡抚陈奇瑜,不是带兵南下讨伐吗,只是也太过于丢人了,几千兵马,一刀没拼,一枪没放,直接被秦军足足一个镇给围上来之后,就投降了,这不是文人的耻辱吗?!”
当然,张廷拱不知道的是,当时陈奇瑜是准备硬拼死战的,可是架不住下头的军将从指挥使到同知,佥事,千户守备都不想拼,他是被绑着出去投降的,可是秦军明面上,却说是陈奇瑜主动率军投降,这种事情,反正闹的沸沸扬扬的,
朝廷当时几乎上上下下都没气傻了,先前高勋公然投靠李璟,也就算了,这毕竟是个大字不识,没有忠孝不识礼数的粗鄙武人,再说了,有李璟一句话力保,谁敢动他的家人?
当时李璟可是摆出了架势,对于第一个投诚的明军总兵官厚爱至极,甚至不惜兴兵直接进攻宣化的态势,直接把朝廷给吓唬住了,但陈奇瑜不同啊,他是进士出身,官至巡抚,他怎么也不要祖宗,不要忠孝去投靠李璟了呢?可是朝廷却拿此毫无办法,因为陈奇瑜的老家就在山西啊!
等陈奇瑜的家人,都从保德被人带到大同一劝解,反正他是好过了,半推半就的,也就从了,如今挂着个秦王府参议的名头,暂时混吃等死,说不定哪天见秦王有统一天下的机会,摇身一变,也就出仕秦王了,可是自己不同啊,家在福建,一旦投靠,就是明廷第二个投诚的巡抚,这朝廷还能忍?
保不准,自己前脚投靠李璟,后脚,朝廷就派锦衣卫到福建老家去拿人了。
但嘴上还是说着,“张某年事已高,只求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如果秦王准许,下官便马上辞官归隐,绝不和秦军为难。”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的不错,但是李璟要的就是一种明廷高官,纷纷投靠自己的迹象,这表明了明廷不得人心啊,治下的文官武将,都忍受不下去,才投靠了天命所归的秦王啊!
魏叔贵来时就得到了命令,于是哪里肯依,你要是走了,秦军上哪再找个巡抚招抚啊?
于是一只手直接强拉着他的衣裳,用力一捏道,
“抚台乃明廷巡抚,镇守一方,多有功劳,我主乃天命所向,如今治下人心思定,无不爱戴,抚台见大同今日之像,比明廷如何?如此雄主,安能无贤才效命?抚台随我往大同见大王,莫要自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