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吴建军,黄毛强就定下了心。任是谁在这危机之中,见到一个铁塔也似的大汉,都会舒出一口气的,并且吴建军的确也有让人放心之处,黄毛强开门让他进来之后,吴建军在黑暗中走到阳台,拔下洗衣机的插头,然后走到电闸那里把漏电保险推了上去,因为之前黄毛强开了所有的灯,所以突如其来的灯光刺目得让黄毛强抬手遮眼。
吴建军摆手止住要说话的黄毛强,他拦腰把洗衣机抱起来倒置抖了几下,黄毛强的脏衣服连着里面的水全洒在阳台上,吴建军仍不罢休,又把洗衣机往阳台磕了两下,然后才把洗衣放回原位,他轻轻喘息着在脏衣服上捡起一枚一元硬币递给黄毛强说:“洗衣服记得掏干净口袋,估计这玩意卡住离心机主轴,所以短路跳闸了。”
吴建军按了好多下隔壁的门铃,但始终没有人来开门。然后他问黄毛强说:“你明天不用上班?你呆在这屋子里害怕?那么为什么不出去?走吧,去喝上一杯没事了。”
黄毛强换好衣服,跟着吴建军出了门,在楼下吴建军拉住一个保安说:“嘿,朋友,我朋友说,刚才在小区里,有人追他?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噢,我们有事找郝强先生的。”保安笑着说:“因为郝强先生房子的业主没有交这一季的管理费,因为这个房子的业主是白墨,我们联系不上他,我们想能不能请郝先生帮忙交一下,或是帮我们联系一下这位白先生。”
“白墨?让郝强去交吧,你找不到他的……对了,这是怎么回事?”吴建军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又指了指那只有铝合金骨架的落地玻璃墙,保安尴尬地说:“刚有车子撞死了两条狗,明天我就会搞好了,我们反应度很快的,出事以后司机和苦主讲妥了赔偿,马上就清理现场了,你问刘先生,他刚出去买烟时还一地血的,回来时我们都搞干净了,郝强先生你方便的话,明天到物业交一下管理费吧。”
黄毛强哭笑不得地被吴建军扯到小区门口的小店,那店主一见黄毛强就责怪他:“郝强先生,你答应帮我看档口的,怎么又走了?还好没让人偷走东西……”吴建军指着店主对他说:“你里屋藏了什么?没有?哼。”吴建军一把甩开店主拉他的手,揭开帘子进了里屋,不一会他就出来了,手捏着一只大型土狗的后颈,把它拎了出来笑着说:“这家伙,把我朋友吓怕了。”
店主连忙慌张地把狗牵了进去,出来才小声地说:“老大,你不要害我啊!现在查狗证查得极严,弄个狗证上万块,我哪有这个闲钱?这虽说是土狗,可我养了好多年的,可不舍得被打狗队捉去弄死,我明天就托人送回乡下,你们不要乱讲,谢谢了谢谢了,汽水我请客。”
黄毛强被吴建军扯上一辆在小区门口下了客的计程车,在一个人声鼎沸的大排档坐下以后,黄毛强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说:“人吓人,吓死人。对了,吴大哥,那枪声撞墙声和被推下楼的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可能你隔壁就住着一个警察,也可能是一个杀手,可能你有阴阳眼,你见到被推下楼的女人,在多年前被推下楼的,也可能是你眼花。”吴建军喝了半杯啤酒笑着打趣,。
黄毛强不禁害怕起来说:“吴大哥,吴大哥,你不要吓我!”
“先你不要怕,这是关键。”吴建军拿着杯子,对黄毛强说:“怕啥?要真有鬼,我们就去找道士镇压一下,不就得了?你隔壁住个杀手又关你什么事?咱一个平头老百姓还值得人请杀手来干掉咱?你以为请杀手就一瓶啤酒钱?你要听那声音烦,就搬到另一面的书房去睡,不就得了?”
黄毛强一拍大腿道:“对对!当局者迷,这杯敬老哥,等等!”突然他想起这两天在曾怀亮公司的怪事和自己无端不见了一天时间的事,连忙对吴建军说了,吴建军的脸色严肃了起来,沉呤了片刻才道:“老弟,这么说,或者你真有点麻烦了。你好好想想,近来你有没有做什么伤害别人的事?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啊!”
“没有没有!我最多就打错个电话!”黄毛强连忙分辩。
“打错电话?说来听听。”吴建军饶有兴趣地问他。
“几天前我打给女朋友时打错了,一个女人接的电话,我以为是我女朋友,问她在做什么,她说准备吃点安眠药睡觉,我就和她说是药三分毒,依赖药物不好,还是得靠意志力。”黄毛强灌了一杯啤酒,无辜地说:“后面虽然现是打错,但我也没轻薄人家,反而那八婆还打了两次电话来骚扰我!还在电话里面哭,扮鬼说要我去陪他。”
“你记得号码不?现在打过去,约她出来喝酒。”吴建军想了一会对黄毛强说:“你想不再担惊受怕,就听我说。”
对方居然没有拒绝,爽快地答应出来,过了一会,一辆开蓬宝马Z5停在大排档前面,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下了车,用手机拔打电话,而这时黄毛强的电话响了起来,吴建军摇了摇头对着在接电话的黄毛强道:“老弟,你的麻烦可能不小啊。”
那女孩一坐下,就给黄毛强带来刺骨的寒意,他现这女孩的颈子似乎不能转动,和她说话时,她会整个人转过来,并且她的脸白得吓人。这时在大排档柱子阴影里的吴建军,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冷冷地说:“老弟,这是个新鲜的人。”
“啊!”女孩明显被吴建军吓到了,尖叫了一声,幸好大排档其他人都大声喧扰,倒也没有引起他人注意,但黄毛强握着桌上酒杯的手,不停的颤,杯底叩击着桌面,似乎是他心跳的写照。他望着那女孩脸上突如其来的皱纹,细细麻麻的皱纹,似乎这张缺乏表情的脸在下一秒就会碎掉一般。
这时吴建军把湿纸巾扔到那女孩跟前,冷冷地说:“擦掉它。”女孩颤抖着手拆开纸巾,在脸上擦拭着,随着她的动作,脸上一层故意扑上的厚粉被抹掉,露出一张青春的脸,黄毛强终于平静下来。但女孩不再理会黄毛强,她挪了挪凳子移到吴建军身边,晃着吴建军的臂膊说:“你怎么现的?你怎么现的?你好坏噢!”
“你太新鲜了,身上的人味,不象三十多岁的人味。”吴建军狞笑望着她说,这让她更受惊吓,忙把凳子移动黄毛强边上,低声问:“这位是谁啊?”
只听吴建军说:“也许换个说法,你容易接受一点,就是你手臂上裸露着紧凑的皮肤,显示你是个少女,一个少女的脸无论如何不会是这么缺乏弹性而苍白的,而你三番四次想吓黄毛强,所以我就吓你一下。好吧,我们说正题吧,如果不搞清楚这件事,说不定真的有人会死掉。”
“人家不是要吓人嘛,刚才这次除外!”少女不满地嘟起嘴。原来她是从香港过来和朋友一起开一个公司的,她在这里没有其他的朋友,可能水土的问题,渐渐地她总觉得精神紧张,每晚需要安眠药才能睡觉,而且白天总是有幻听、幻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