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们对着马观察起来。
这三年,他们每天除了上课,干得最多的就是临摹先生们的作品。马也不例外。
想要画好一匹马并不简单,尤其是这匹马还是四处游走,只两柱香就要抓住这匹马的精髓,并且跃然纸上,难度不可谓不高。
有的学徒照着马画起来,却怎么都画不好,只好撕掉重来。
有的不擅长画活物,直接放弃。
瑞生临摹过不少马,但是他还是头一回近距离观察马。不免看得有些入神。
别人的作品再好,也只是别人的,表达的也只是别人的思想。
瑞生要画一幅属于自己的马,就得画出他想要表达的东西。他细细观察这匹马走路的姿态,甚至还问了马奴关于这匹马的特性。
马跟人一样,都有自己的性格。有的马好战,有的马徒有其表,有的马顽劣,有的马温顺,他想要将这匹马最鲜明的特征展示出来。
观察过后,在脑子里过一遍,他才开始磨墨作画。
两个时辰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在最后一刻,瑞生终于将画画完。
撂下笔,学徒们退场,先生们挨个过来欣赏。
瑞生画的马又再次惊艳了评委。他画的马线条健拔却有粗细浓淡,构图坚实稳秀,画面简洁精练,但富有变化,哪怕不着色,马的一举一动也极其细致生动,展示出骏马神采焕发,顾盼惊人的特征。
评委聚在一起评画,学徒们守在边上等得心焦。
陈金虎更是急得团团转,可他发现少爷好像一点也不着急,还有心欣赏树上的小鸟儿。
陈金虎总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他家少爷性子可真稳啊。
其他人交头接耳讨论此次排名,崔郸带着小厮也走了过来。
在题内考开始之前,崔郸已经从知府那边得知瑞生的画也得了九个甲。是他此次竞争强有力的对手。
而他四年前没参加,主要是想借着这次机会得个好名次,他可不想四年过后,自己居然还得不了第一。
“张瑞生?你觉得你能得第一吗?”崔郸摇着扇子走过来。
瑞生低头想了想,“不确定”。
他再怎么喜欢自己的画,也不能保证别人一定喜欢。他娘说的对,人的喜好是不一样的。就像有人喜欢吃甜,有人喜欢吃辣,这是喜好问题,不是他的问题。
崔郸见他没什么自信,忍不住翘起了唇角。
就在这时,评委们已经看完所有画,馆主身边的书童出来宣布成绩。
大家齐齐往他身边挤。
崔郸自然不可能自己上去挤,他的小厮已经挤了进去,瑞生也竖着耳朵听。
“第一名崔郸。”
大家羡慕的眼神看了过来。崔郸在所有学徒当中,一直都是最优秀的,不仅仅是因为他拜了馆主为师,还包括他家学渊源,其他人自然比不上。
谁知这书童刚念过,紧接着又补充一句,“此次第一有两个人。张瑞生也是得了十八个甲。”
崔郸含笑的脸僵住,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张瑞生,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与人并列第一。
崔郸几步上前,问那书童,“是不是搞错了?不是第一名只有一个吗?”
“原本是这样没错。可是你们二位都太优秀了,评审们投了好几次票,都是这个结果。”
当然评审们还说,现在崔郸和张瑞生并列。可再过几年,等张瑞生的白描技法越来越娴熟,张瑞生的成就一定会比崔郸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