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贵妃本就虚弱,适才说了这么多话,她已经喘不过气来,晋帝用力很大,她被直接挥开朝后跌倒滚落在地上。
身后的花架子上供着吊兰,罗贵妃狠狠撞在上面,宫人飞速扑过来替她挡住了朝她砸落下来的花盆,登时头上血流如注。
罗贵妃闭住气,脸色苍白得很。那宫人顾不得自己头上的伤,拥着罗贵妃喊她:“娘娘!娘娘!”
宫人哭着跪地磕头:“皇上息怒,我们娘娘身子弱,可经不得啊。”
罗贵妃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模糊地看向面色冰寒的晋帝:“陛下为何如此恼怒?臣妾说错什么了吗?那周莺,不是比臣妾更肖似您的芙儿吗?”
她肩膀抖动,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宫人摇着她道:“娘娘,您快别说了。”
罗贵妃撑着身后的花架,艰难地站起身,她每走一步,就要喘上许久。
“我为皇上,给人灌了毒,这辈子,不能生养,不人不鬼的活着。”她停下来抚着胸口,艰难的道,“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入宫十年,没和任何人争吵过,没为自己上位踩过谁的骨血。皇上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肃清后宫,冷落了旁人。皇上自己最清楚,真是这样吗?”
“罗氏,你疯了吗?”晋帝蹙眉看着她,“你看看你这幅样子,哪里还有宫妃的仪范?”
“我从来都没有啊。”罗贵妃咳了几声,抹去嘴角淌下来的血迹,“过去不是皇上您,说准我可以不遵宫中规矩礼法,可以不行礼磕头,可以永远当皇上跟前撒娇的小女孩吗?这些不是皇上许我的吗?”
晋帝别过头,此刻蓬头乱发的贵妃,没有半点昔日令他迷醉的模样。
“罗氏,你不小了。朕给你那么多的宠,不是为了让你变成今天这幅嚣张跋扈的模样。朕只留下一句话,你给朕记着,周莺你永远别想动她!”
晋帝叹了口气:“原还以为,你可以劝一劝她,罢了,你这幅样子,哪有半点慈悲。”
他抬步朝外走,罗贵妃一点点地倒下去:“皇上,您好懦弱啊。您怕顾长钧怕成这样吗?您明明喜欢那姑娘,您是不敢与顾长钧争女人嘛?”
屋里的宫人早吓得魂飞魄散,扑过来捂住罗贵妃的嘴:“娘娘您不要命了?快别说了!”
外头,晋帝脸色铁青:“混账!从今日起,贵妃罗氏不许出了这个院子!再叫朕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们,都不活了!”
外头侍人跪了一地,连道“遵旨”。晋帝快步走了出去。
周莺脸上抹了点透明的药膏,被请在太医院偏房休息。她想走,这宫里处处叫人不安。可宫人坚持送她来此休息,还说是遵皇上口谕。
上回在秀毓宫,晋帝已经失态过一回。周莺知道自己身世后,更加恐惧见到他。
父亲母亲都和他有关,在他的立场上,自然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和背叛。再加上之前他对自己的那些想法,他会不会很生气,觉得又一次被愚弄了?
手上捧着茶,正陷入沉思的时候,外头传来请安声,帘子一掀,晋帝缓步走了进来。
他的目光落在周莺俏丽的脸蛋上。
伤处抹了药,伤口几乎看不清,但晋帝眼底仍漫过几许心疼。见周莺不安地站着,他摆了摆手:“你坐。”
周莺谢过,在炕沿上坐了,晋帝靠近过来,她忙又站起来,退的远了。
晋帝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地道:“你怕朕吗?”
周莺抿着唇,不知这话该怎么答。中间隔着旧年那些事,又有新的一些误会,她不确定他会怎么待她。
晋帝望着周莺,仔细地端详着。
“怪道朕一开始就觉着你似曾相识,像你娘,又像别的人。”
周莺抬眼,迟疑地道:“皇上都知道了?”
晋帝点点头,朝她招手:“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