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思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他挣扎几下,想翻身下床,结果腿脚不稳,一下子跌倒在地,后背上的伤又被挣开了,一阵阵剧痛传来,他丝毫不在意,哭道:“尔尔。。。。。。对不起。。。。。。尔尔。。。。。。。我很想你。。。。。。。”
“我知道我做了天大的错事,我本该保护你,我本该一直保护你的,可我那时太懦弱了,我知道我一辈子都偿不完自己的罪。我路过禅瑞书院一眼就认出了你,我不敢去见你,我让白芨每日去盯着你,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尔尔我很想你。。。。。。我没有一天不再愧疚。。。。。。。尔尔!你别走!”季明思说到最后,终于哭出声来,他跪倒在地,双手撑地,身体不断抖动,眼泪一颗连着一颗,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打湿了一小块地面。季明思很少哭,课业太多受了罚,不哭;孤苦伶仃受宫人们的排挤羞辱,不哭;被父皇苛责,跪祠堂挨打,第二天还要挤出笑脸应付繁重的政务,也不哭。可他今日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好像一见她的脸,他就变回了娇弱的少年,常常委屈,脆弱的不堪一击。
“尔尔。。。。。。我很抱歉。。。。。。。”他泣不成声。
突然,一个温暖的手扶住了他,紧接着,他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小姑娘抱住他的头,轻轻拍了拍,然后捧着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季明思,你看看我。”
季明思躲躲闪闪,对上了小姑娘的眼睛,那是一双多么熟悉的眼睛啊!季明思看着小姑娘的眼睛,看着她笑着,流下了一行清泪。
“季明思,故人已逝,何必纠缠呢?你看看我,我是夏菖蒲啊,我是刚刚进京的乡下丫头,我们不过初识,你又怎么会对不起我。”
季明思明白了她的意思,垂下眼睛,小声的嗯了一句。
小姑娘接着笑道:“而且我觉得,尔尔也不是一个小心眼的姑娘。她知道你如此痛苦,必定会原谅你。她会说'季明思,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啦',季明思,尔尔一定希望你过得好,所以你何必,如此纠缠于你自己。”
“尔尔会说'季明思,你快去当你的皇帝吧,我有吃有喝有的玩还有人疼,丝毫都不稀罕。'”
时至下午,季明思的身体已经好转了不少,菖蒲见他精神不错,放下心来,决定离开。
江望川还有点不舍得延枚,延枚与他约好下次还要一起喝酒,又偷摸和他咬耳朵,说自家菖蒲虽然笨拙一点,但是酿酒的技术是极好的,要他有空一定去尝尝,小姑娘毫不留情的狠狠打了延枚后背一下,疼的青年吱哇乱叫,大家都跟着笑起来。
季明思见菖蒲过的确实不错,一颗悬起来的心这才放下,拉住菖蒲的手细细询问道:“夏延枚与你是什么关系?”
小姑娘撇嘴道:“他是大爷。我是给他打杂的小丫鬟。”
季明思听了这话,信以为真,看向延枚的表情越不友好了。他偷偷拿出些银两要塞给小姑娘:“他若是欺负你,你就拿着钱来找我!”
夏菖蒲“噗嗤”一笑道:“你放心吧,延枚待我极好。”
“夏菖蒲,你干什么,这么慢。。。。。。”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夏延枚就推门进来,恰巧看到季明思握着菖蒲的手,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叫道:“诶诶诶!那快死的人!你干什么呢摸我家姑娘的手!”
季明思眯起眼睛挑衅的看着他,手握的更紧了。
菖蒲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慌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我要走了,延枚你怎么能叫人家快死的人呢。”
夏延枚“哼”了一声,直到他们与徐纵等人告别时,他都不肯说一句话。
而后走出门很久,夏延枚憋不住,问道:“他为什么摸你的手!”
夏菖蒲抬起两个人牵着的手,挑眉道:“就你摸得?人家摸不得?”
“咱俩什么关系呀!”打翻了醋坛子的青年惊叫道。
“我跟他的关系呀,你一辈子都做不到。”
“你你你你个白眼狼!”夏延枚气极,伸手就要去捏菖蒲的脸。
小姑娘笑嘻嘻的抱住他的胳膊,抬脸望着延枚好看的脸,温和的笑道:“我们俩的关系,他也一辈子别想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