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嗯?”
“你能给我唱个歌吗。。。。。。”
“睡觉!”
“。。。。。。”
听着白芨越平稳的呼吸声,白苏笑了。弟弟像个小猫一样,身体蜷缩成一团,不像妹妹,满床打滚,像个瓷娃娃。
那大概是白苏第一次与母亲对峙。陈氏喜欢女孩,对白苏一向是疏远的。可陈氏又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她需要儿子傍身,维护她在白家的地位,又不喜欢白苏,因为他长得与白君素太相像。
白君素与妻不分昼夜的翻云覆雨,无非就是为了生一个嫡子,那个孩子就是他,白苏。
陈氏听到白苏将白芨带回院子中时,震怒。将白苏叫到房中,质问他道:“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白苏撩袍跪下:“娘息怒,苏儿不知娘为何生气?”
“我为何生气?”陈氏伸出保养的很好的娇嫩手指,向窗外指道:“你私自将白芨带回院子中,为何不问过我这个母亲?!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样忤逆于我!”
白苏道:“苏儿不明白,苏儿将年幼的弟弟带回院子中照顾,是苏儿作为兄长应尽的义务,兄友弟恭,也是为娘和爷爷分忧,怎么就成了忤逆于娘了?”
陈氏怒道:“那个杂种!你为了那个杂种顶撞我?!”
白苏垂头道:“苏儿不敢。只是苏儿与弟弟同有一父,弟弟是杂种,做哥哥的自然也没脸自夸,今后也将自己看做杂种罢。”
“你!”陈氏怒极反笑:“白苏,娘倒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伶牙俐齿的。只是你别忘了,你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你流着我的血脉,却要为那个女人的儿子出头?白苏,你怎么能这样伤为娘的心!”
白苏叩头道:“娘这样说,苏儿无地自容。苏儿一身血肉拜母亲所赐,无可为报。可苏儿终究冠着白家的姓氏,不能看着弟弟枉死。母亲为人渊博,必然明白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道理。白氏一族原本就血脉单薄,母亲不可为了一己私情而让祖宗怪罪。”
陈氏道:“你是一心要护着那个杂种了?!”
白苏道:“弟弟不是娘的亲生子,却是苏儿的弟弟。”
陈氏笑道:“好,好样的,不愧是白君素的儿子。白君素伤我不够,他的儿子还要继续伤害我,哈哈。”
白苏道:“苏儿从来不想伤害娘,可苏儿从小对娘的孺慕之情娘从来不曾放在眼里过,现在想起来竟没有半点温情。”他自顾自的说完,又叩头在地道:“白芨的事,苏儿自会去爷爷那交代。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苏儿今日冒犯,实在有违祖训,这就去祠堂自省。还望娘不要因为儿子的顽劣,气坏了身子,那儿子真是天大的罪过了。”
白苏说完,又起身深深的鞠了一躬,不再看陈氏难堪的脸,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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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芨就这样,恢复了他白家少爷的身份。白越作为家长,白人送黑人,不愿意为了一个庶子与儿媳起争执,也就将白芨的事一直拖着。只是隔上十天半个月询问一句,确保那孩子还活着。如今白苏主动照料弟弟,白越开心的合不拢嘴,马上将白芨的月例批下来,让他开春时上学去。
白苏将这消息告诉白芨的时候,白芨只是愣愣的听了,然后问道:“哥,我能回那个院子一趟吗?”
“当然可以,哥陪你回去。”白苏温柔了眉眼道。
白苏屏退了众人,只有他自己陪着白芨,往那偏远的小院走去。还是寒冬腊月呢,白芨被白苏裹成了小棉球,一摇一晃的,踩得脚下的雪咯吱咯吱响。
快到小院附近,白芨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白苏的眼神中有些慌乱。
原来离白芨不远的地方有棵大树,树干上用铁链绑着个小孩,那孩子的头微微垂下,已经有出气没进气了。
“眼熟吗?”白苏问道。
白芨小心翼翼的点点头,难以置信的望着白苏,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是厨娘的儿子。”白苏道。
“你。。。。。。。将他怎么了。。。。。。。”白芨低头问道。
“你何不自己走近去看一看呢?”
白芨犹豫了一下,真的向大树走去。走近一看,真的是厨娘的儿子。不过三四天,那原本虎头虎脑的孩子已经褪了圆润,穿着单薄的小衣,裸露的皮肤上满是鞭痕,嘴唇紫,奄奄一息。
“他这是。。。。。。。死了吗?”白芨回头惊恐的问道。
“还没有。”白苏道。
他刚说完,白芨身边的草地中突然冲出了一个肥胖的蓬头垢面的女人,穿着沾满油渍的兰布衣裳,扑滚到白芨的脚下嚎啕大哭:
“小少爷!小少爷您行行好!!以前都是奴婢的不是!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你杀了奴婢吧!你放过奴婢的儿子啊奴婢求求您了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