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莞毫不介意的朝她笑了笑。
王曼卿松了口气,她不想骗莞儿,但又担心她知道了真相心中不虞。
她接着道:“昨天我二伯母的娘家嫂嫂带着儿子来探亲,看样子似乎要年底才走。”见李莞目露疑问,她解释道,“我二伯母是江南金家的嫡女……?
“江南金家?”李莞微讶,“四大巨贾之一的金家?”
王曼卿有些尴尬的点头:“嗯,二伯母她……是继室……”
李莞恍然大悟,难怪一介商贾之女能做荣宁侯夫人,其中既有做继室的原因,也有利益纠葛吧。
“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王曼卿低下了头:“他们是昨天下午到的,晚上在祖母屋里用饭,大家都在,二伯母的娘家嫂嫂说想跟我们家亲上加亲。我听她的语气,不像只是开玩笑”说到这儿,她脸上闪过一丝羞愤,“我们家现在只有我和七妹两个女儿,七妹今年才六岁……”
李莞懂了。
大康民风虽开放,但士农工商的等级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的。王夫人的娘家再有钱,毕竟只是地位低下的商人,怎么配得上侯府的嫡女。要知道,曼卿的父亲是王太君的长子,若不是英年早逝,袭爵的定然是他。
“而且,我差人打听过了。”王曼卿眼里闪过浓浓的嘲讽,“那个金少爷,是嗣子。金大太太生不出儿子,为了不被夺家产,这才过继了她胞妹的次子。她胞妹的夫家不过是大街上开当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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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康朝虽然重农轻商,但在利益的驱使下,商业的展依旧十分昌盛,再加上先帝时期开了海禁,推进了海外贸易的展,时至今日,大康的经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商人虽然在政治上没有话语权,地位仍处于社会底层,但对这个国家有着微妙的影响,特别是赋税这一块,每年都给朝廷上交巨额的银钱。
四大巨贾,分别是江南的金家和江家,京城孟家,西北傅家。其中金家主织造,江家主粮盐,孟家主粮食和香料,傅家主畜牧和煤矿。
六年前,荣宁侯夫人病逝,荣宁侯于次年迎娶金家的嫡女为继室。当时的江南织造,金家和祁家齐头并进,金家因与荣宁侯王府联姻而跟内务府搭上了关系,最后搞垮了祁家,在织造上一枝独秀。
撇去旁支不说,金家一共两房,长房握着大部分家业,现在的荣宁侯王夫人就出自金家长房。长房的大家长是王夫人的亲大哥,不知道什么原因,金大太太连生了四个女儿后就没了动静,小妾们也净生女儿。二房早就对长房心存不满了,就以长房无子为由,要求重新分配家业。长房为了保住家业,过继金大太太的胞妹之子为嗣子。
金家族大业大,情况十分复杂,其中的弯弯绕李莞十分清楚,所以当她听说王府想把曼卿嫁过去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把。
“你先别担心。”李莞赶紧安慰她,“你们家还有太夫人在,她老人家那么疼你,肯定不会看着你受委屈的。”
王曼卿勉强笑着摇了摇头:“祖母固然疼我,但现在家里的事都是二伯父说了算,要是他铁了心要把我嫁到金家……就像今天,祖母也只能让我找借口出来避避。就算他顾着孝道暂时不忤逆祖母,但祖母年纪大了……”
王太君已是古稀之年,说不定哪天就驾鹤西去,到时候曼卿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了。那荣宁侯能不顾手足之情,把自己的亲侄女推进火炕,想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怜曼卿父母早逝,这种时候都没有可靠的长辈护着她,心里不知道会难受成什么样……
想到这儿,李莞突然非常心疼她。
“没事没事,我们肯定能找到一个万全的法子。”她紧紧握住王曼卿的手,给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李莞的目光让王曼卿心里一暖,虽然她知道李莞只是在安慰她,婚姻大事向来是长辈做主,她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服从。
“嗯。”她朝李莞扬起笑脸,然后转移了话题,“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怎么惹上金弩营了?”
李莞尴尬一笑,她放开王曼卿的手,端起茶盅:“误会,误会而已……”
“到底怎么回事?”王曼卿更感兴趣了,眼睛亮晶晶的,闪着八卦的光,“你可别拿外面那套说辞来糊弄我,我要听实话!”
李莞是真把王曼卿当朋友,不想欺骗她,所以她犹豫了一下,然后避开那些敏感的细节,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王曼卿听完后,嘴巴整个张成了“o”型,半晌才道:“你……你真把他们绑起来了?”
李莞点点头。
“你胆子也太大了吧!”她看李莞的表情像是见鬼了,“你知道金弩营有多可怕吗?那可是皇上的亲信!”
“我不是不知道嘛,当时气昏头了,一心想着怎么收拾他们,哪顾得了那么多……”
“不过你也真够可以的,倒打一耙,还让他们吃了个暗亏,厉害!”王曼卿十分兴奋的称赞道。
“所以我最近都没有出门啊,就是怕他们找我麻烦。”李莞无奈一笑。
“不过我听说金弩营的人身手了得,个个能以一当十,你是怎么搞定他们的?”
李莞挑了挑眉:“以多欺少啊,我那么多护卫对付他们几个人,拖都能把人拖垮。”心里却道,身手了得又怎样,难道我的人是吃素的?
王曼卿咯咯一笑,突然神神秘秘道:“那你见过申国公吗?我常听人说他冷酷无情,但长得十分俊美,是不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