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拜听代善说雪堆下埋有死人,立即叫人清理雪堆,果然在雪堆里现大量尸体,从眼前的地方到南关怕不有十几里,这十几里地的路面上都被厚厚的雪堆掩盖住了,如果这些雪堆下面都埋有尸体那就会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看着士兵不断地从雪堆里刨出尸体,代善和鳌拜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刨出的尸体也越来越多,有的地段一个没有,有的地段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挤在一起。一般的人身上都没有多少外伤,看其脸色青黑应该是憋气身亡,也有的身上有伤口看来是被杀死后又被扔进雪堆。
雪堆下有这么多死人固然让人很惊奇,但更让人感到惊奇的是这里原来很平坦的路全部被挖烂了,到处是深坑和土堆,这些土堆被冰雪冻住后异常坚硬,人勉强能过去但马肯定是过不了。
代善命士兵继续清理前行,自己跟鳌拜带人上了山坡,只见山坡上乱七八糟倒着女真士兵的尸体,这些人的身上都有很明显的致命伤口。有的人是背后受伤,看来是现不敌在逃跑时被追兵杀死,而身前受伤的都很奇怪地围成一个圆圈或半圈,就像是中间站着一个巨大的怪兽在不断收割着女真士兵的生命。
代善点了点头又下了山,对山下的尸体再次进行了观察,还随手捡起半截断刀看了又看,沉思了良久代善突然说:“看来我们又上了当,鳌拜将军留一些人在这清理雪堆,其他人都跟我从海边冰面上走快到旅顺去,如果我料得不错在这伏击的人是明军,现在他们可能已经离开旅顺了,但愿现在还来得及追上他们。”
代善和鳌拜带领四万多人骑着快马向旅顺而去,路上堆满积雪不能过他们就绕道从结了冰的海面上过,不一会儿就来到南关。南关脚下也有些女真士兵的尸体,但今天大家看尸体都看得麻木了所以也没有心思去感到奇怪了,真正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南关脚下的地面上也全部都是高低不平的样子,反正是一个深坑连着一个土堆,从南北到东西很大的地面上都密布着这种深坑和土堆。
代善停住马问:“你们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要挖这么深还有这么多的坑没十天半个月是挖不好的,况且冬天里地都冻上了怎么挖出来的?”
旁边的一个卫士说:“报告二贝勒,小的前两日去宁远城清理阵亡士兵尸体时偶然听到明军说起件事,他们说他们有支几万人的特殊军队。”
代善疑惑地问:“什么特殊军队还几万人?”
卫士说:“好像是专门修路建城的军队,听说他们打仗不怎么样,但挖坑断路修墙建房那是轻而易举随手就来,要挖这些坑一般人要十天半个月,到他们手里也就两三天的事。”
代善想了想命令部队继续从海面绕过然后上岸加前进,虽然路难走但也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旅顺。现在的旅顺城已经不能说是一座城,因为城墙、城门和房屋都变成了砖石,空空荡荡的废墟比旷野和沙漠更让人感到孤寂和无助。
代善愤怒地问卫士:“难道这城也是那些明军的特殊军队干的?”
卫士低声说:“应该是,修墙厉害拆墙也应该厉害。”
代善围着旅顺城跑了一圈看了一下地上的痕迹然后喊道:“所有人拿上武器跟我来。”说完率先向西方跑去,所有人拔出刀紧跟着他向前冲,一直冲到前方的冰面上才减慢行,不一会儿身边的卫士说:“二贝勒,不能再向前了,马蹄踏冰的声音都变了说明冰层已经很薄了,再走就有危险。”代善无可奈何地停住马放眼向前望去,只见一两里外的海上数不清的船正在落日的余晖下渐渐远去。
晚上,代善命令就在南关前的山坡边扎营休息,顺便到处寻找还有没有其它地方有死人,找到后全部烧了。尽管几天没下雪了,但山坡上的雪在慢慢融化,这使得空气更加寒冷,几万人在南关下一字排开十几里,几乎把东南岸到西北岸全堵严,好在山坡上的枯枝很多大家燃起火堆各自围着火堆烤火。
晚饭后鳌拜过来了,他见代善在烤火也坐下边烤着火边说:“二贝勒,我们是从西北岸边过来的,在下开始带人从东南岸边去转了转,路上一样被挖得稀烂,你说这明军得有多少人挖路啊?”
代善说:“鳌拜将军记得十天前在觉华岛看到的明军推船下海的痕迹吗?”
鳌拜恍然大悟说:“难道是宁远的明军坐船到这来搞的破坏?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代善说:“他们的目的就是把金州到南关两边的必经之路挖断,迫使我女真将士下马与其战斗,然后他们用计杀了从义州来支援的这两万人,当然也因为这两万人骄傲自大惯了才中计遭到全军覆没。”
鳌拜想了想说:“在下到现在也没有想通这是怎么回事,二贝勒能不能说说你想到的经过?中午时你说金州城的一千人是正月二十七日晚上被人趁其不备杀死的,能不能一起说说是怎么回事?”
代善说:“这很简单,一千人只有几十人倒在地上而其他人都能站在地上,说明明军是趁其不备将这几十人杀害,而其他人是在熟睡时被杀的。你想一下,士兵们可不可能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让人杀?他们之所以能直直地站在地上,因为他们都是躺直了死的,而且是在短时间内一起被杀的,所以说明军是夜间进的城而且人还不少。”
鳌拜问:“在夜里被杀我能理解,但很多人进来门上的守卫都不报警吗?他们不可能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杀死所有守卫,就算他们化装成我军将士进的城,但进出城的口令是经常在变化的。”
代善说:“只有一种解释,这些人刚刚从城里出去不久,知道进出城的口令。”
鳌拜又问:“这样说勉强能解释通,但怎么能肯定是正月二十七日晚上的事呢?”
代善说:“二十七日晚我们撤离宁远城时天上还下着大雪,二十八雪就停了。站在金州城里的死人身上没有雪,说明他们是二十八日才被明军摆出来的,但城墙上积雪很厚,说明城墙上的卫士被杀后天上肯定还在下着雪,这样一来雪花才能把他们挣扎打斗的痕迹盖住,这样一推算就算出他们是二十七日晚被杀的。”
鳌拜点头问:“我有两个问题,一是明军怎么得到进城口令的?二是他们为什么要把士兵全摆在街上?”
代善叹了口气说:“一开始我也想不通,后来想起沿途人烟越来越少的情况我终于想通了。二十五日晚上我父汗接到金州守军报告说二十三日在金州附近现大量明军,四天时间他们没有攻城在做什么?总不会说是来玩吧?他们必然是在四处掳掠人和物,因此从红嘴堡到金州这一百多里的人家才越来越少,加上这里的人本身多是汉人,他们不用强赶就会带走很多人。”
见鳌拜点头代善继续说道:“我是这样推算的,义州守军在二十六日接到我父汗命令后分兵两万准备了半天连夜出,第二天下午来到金州,这时现城外有大量明军,这两万人当即出战并一路追杀。当追到金州到南关之间一半地方时明军上了山坡逃走。这时前行的路被挖烂只能过人不能行马,于是这两万人兵分两路,一路上山继续追击另一路下马走烂路向旅顺进,这时他们全军覆没的结果已是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