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声早已停下,这里唯有从窗口灌进的寒风,嬴修远将白裘解下搁置在旁,冷眼看刘季茫然错愕,但更多是心虚。
总归与他脱不了干系。
“七公子,您为何穷追不舍?对我赶尽杀绝。”
这会他也已经想明白,为什么七公子总在身边环绕。
但这莫名其妙的敌意,从何而来?
闻言嬴修远发出声嗤笑并未回答,指尖敲打桌面犹如重石压在刘季心头,两人僵持,后者冷汗直冒却又不屈地将背挺直。
像模像样。
但……
“不要将过错推卸到别人头上,你该扪心自问是不是罪有应得。”
把黑锅甩在他身上,嬴修远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以为他是樊哙那空有蛮力,却不长脑子的蠢货?听不出话里玄机。
刘季脸色冷凝,不再摆出以往那副轻佻随性的模样。
“那七公子又敢发誓,这不是你有意下套?”
若非此人循循善诱,他也不至于如此。
落得朋友四散,就连交好的樊哙,出了大牢相比也不会与他再有瓜葛,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坐在眼前,细致地品茗好茶,与他这落魄的姿态堪称天差地别。
他怎能甘心?
谁知那位听闻却只是停下手上的动作,语气轻慢敷衍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目的已经达到,谁又会在乎过程。
当对上刘季那双满含不甘的眼,嬴修远面露讥讽无声嘲笑着他。
只见霍去病身形一动,将他从地上提起,做势就要丢出去,后者拼命挣扎企图逃离摆布,但得来的只有句话。
“本公子如你所愿,坐实流言。”
咚——
重物坠地的声音响起,刘季从二楼滚下来,气息奄奄。
他倒在血泊中,周围是不敢靠近的百姓。
始作俑者站在三楼,俯瞰底下诸位,声音有力清晰传道在场所有人耳里。
“泗水亭长刘季,以下犯上,传播谣言,毁坏本公子清誉,蓄意包庇樊哙罪加一等,念其多年劳苦,革除官职贬为草民。”
百姓齐刷刷看向刘季,眼神复杂各有所思。
完了。
刘季听完脑中只有这两字,多年全靠泗水亭长这闲置,还能捞到一星半点油水,虽聊胜于无,但苍蝇再小也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