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二爷因为袁家那个小姐怀孕之事被盛昌侯打了一顿,就丢了都尉府校尉之职,一直歇在家里。平常也是和三两朋友走马章台、千金买笑。而后又和盛家五姑***丈夫、文靖长公主的长子夏大爷来往密切。
一般去看望五姑父,都要逗留到很晚才归,今日这么早回来,有些反常。
二奶奶心里想着,起身迎了丈夫。
蕙姐儿也跟在二奶奶身后,给二爷行礼。
二爷心情不错,看着蕙姐儿就更是高兴,面颊含笑道:“蕙姐儿今日的功课做完了?”
二奶奶不喜欢二爷这样问话。
家里请了先生教芸姐儿和蕙姐儿,可她们只是应景,认识几个字罢了,哪里要她们学富五车?
女人再多学问又能如何?把针黹女红做好,才是本分。
二爷没有儿子,总是督促蕙姐儿念书,想把她教养成男儿般,令二奶奶心里不快。儿子的问题,成了二***心病。哪怕是二爷对蕙姐儿学问上丁点关心,都能让二奶奶神经质联想到儿子。
她脸色顿时不好看。
二爷可能不明白,蕙姐儿却是聪颖懂事。见父亲问话,她心里暗道不好。果然见母亲冷脸,蕙姐儿忙赔笑:“爹,如今天气冷,我和大姐姐回禀了大伯母,已经辞了先生,只等明年三月份春暖花开再学,大伯母也同意了的。现如今我跟着七婶学扎花呢。”
二爷听着,兴趣减了一半。
蕙姐儿从小在父母这等微妙关系下长大,虽然心思单纯,对父母的揣摩却是深入。她见父亲神色有变,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忙接着又道:“爹,我过年再给您做两双双梁鞋。您上次不是说,我做的鞋最合脚么?”
一提这话,二爷又是眉眼舒展,微笑起来。
蕙姐儿做鞋精致,二爷穿出去,有次跟夏大爷喝酒,同席有个人就夸他的鞋子做得巧妙,还问他是哪个针线上的。
内宅女子的针线,自然不能示人。
二爷虽用话搪塞,没有说是十岁女儿做的,心里却是吃了蜜似的甜。谁夸他女儿一句,比夸二爷百句都要受用。听着蕙姐儿又要给他做鞋,二爷岂有不高兴之理?
他笑道:“也不着急穿,你慢慢做,别赶功夫,累着自己。”
蕙姐儿展颜一笑,甜甜道是,二爷心头些许不快就烟消云散了。
二奶奶见他们父女和睦,原本心中的不舒服也一扫而去。
“今日你大伯母还问,你如今针线如何了。我说你大有进益,你大伯母就说,让你替诚哥儿绣条帕子……”二奶奶笑着对盛乐蕙道。
不仅仅是盛乐蕙,就连二爷也错愕望着二奶奶。
平日里提起薛东瑗,总是咬牙切齿的,怎么今日还让蕙姐儿给诚哥儿做帕子?
二奶奶扫了眼他们父女的表情,忍不住好笑,眼底就有了几缕明媚笑意。
二爷见她没有生气找事,反而是俏丽微笑,心中更是惊讶。可妻子难得好心情,二爷就不会自讨没趣,问道:“今日唱的哪出啊?将相和?”
二奶奶啐他:“我和大嫂又不是生死对头!她如今管家,家里事事依仗她,给诚哥儿做条帕子怎么了?再说,蕙姐儿难道不是诚哥儿的亲堂姐?”
二爷愣了愣,而后才笑道:“我平日里总跟你说这个理,你定要反驳几句,怎么今日想通了?”
二奶奶原本就觉得自己一直把问题看得太严重,又被二爷这样点破,脸上有些下不来,讪讪说了句:“我就是这样……。”
颇有强词夺理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