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一声大吼,一条人影从伞后穿出,直扑向孙小琴,那是柳一卷。
他的脸上有着残伤的痕迹,但更多的却是愤怒,他们出道江湖以来,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手中的伞也张开了,比圆桌略小的伞面上也一样尽是些令人眩目的花纹。
但是更惊人的却是在伞面之外那一排闪亮的寒光。
那只是很多极为锋利的细刃,本来是藏在伞骨中的,一按机钮,这些橡刺刀一般的尖刃就弹了出来。
每支不过才三寸乡长,但是安在一柄大伞上就可怕了。
尤其是旋转起来就成了一个巨大的刀轮,当者披靡,这是天罗双绝的拿手绝招,他们有一次跟太行山的黑道兄弟起了冲突,对方集中了六十名好手,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他们就凭这一手滚进杀出,把六十名悍盗杀得没一个活的。
自后就很少听过他们再用这一手了,想不到今天居然用了出来,可见他是恨到极点了。
孙小琴还是呆呆地站着,她的枪中已经没有子弹,使她不知如何是好了,她会一点拳脚功夫,但她自己知道跟这两个人差得太远,对方用一只手就能把她打得落花流水,更别说是动家伙了。
所以她除了站在那儿等死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事好做。
虽然她已引颈待戮,柳一卷却丝毫没有一点同情的意思,伞刃急卷,洒开一片寒光,像是要把她切成两段才甘心。
就在这时候,吴长胜动了,他的动作很斯文,用铲子又铲起了一堆火炭,对着柳一卷洒过去。
柳一卷的伞面向天,原是赖以伞刃攻敌的,这下子逼得没法子,只好把伞面平了起来,挡住了那蓬火炭。
吴长胜却像是慌了手脚,把手头的东西丢了过来以阻挡他的前进。
拍的一声,一袋子烈酒摔过来,那知道刚好丢在伞头上突出的那一支像矛尖铜刺上,那是跟伞前的薄刃同时弹出的,使得这柄伞还能当短矛使用。
噗噗的酒汁随着香气而飘,柳一卷冷笑着前进。
吴长胜似乎没办法了,又铲了一捧火炭洒出去。
这一铲火炭已经只有十几点了,因为火堆中的火炭所剩已无几,都给他洒完了。
柳一卷又用伞挡住了狞笑道:「老家伙,你好,回头柳老子可有叫你好受的。」
可是这一次十几粒的火炭却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伞上轰的一声,居然着火熊熊地燃烧起来。
那是袋中的烈酒被火炭点着了,柳一卷连忙挥动伞柄,想把火熄掉,但是烈酒引起的火势,又岂是那么几挥能煽熄的呢?火势反而更大了。
那是伞面上的油布也烧着了,这是用绸蔴布浸透了桐油而织成的,其中还掺杂了细金丝,又坚又靱。
那知道今天可惨了,烈酒引起了桐油的燃烧后,把伞骨跟伞面上的绸金丝也烧红了,更无法熄灭了!
不但如此,连握手的伞柄也热得无法握在手中了,钢铁的柄把热传了过来,柳一卷无可奈何,只得把伞朝吴长胜丢过去。
吴长胜一躲一避,用铲子一撩,无巧不巧的把那柄烧红的伞撩进了溪流里。
嗞嗞一阵响,一面冒出水汽,一面往下沉,柳一卷连忙冲下水中,把伞拾了起来。
可是那只剩几支铁骨了,伞面已完全毁了,他撑动了一下伞托,想把伞骨收起来。
那知道一用力,綳的一声,穿连伞骨的钢丝断了,使得那些伞骨东倒西散,这下子使他自己也怔住了。
天罗双绝的盛名是靠这两把伞而创下的,除了用惯手的武器外,伞上还有许多的装置,那是由一个名匠精心特制的,工成之日,他们一刀砍了那位名匠,使得他们这一对奇兵成为盖世无二,而且也没有泄露制作之秘了。
却没有想到今天毁了,而且再也无法重制了。
柳一卷眼睛盯着吴长胜,假如目中的眼意能杀人的话,吴长胜该死上十次了。
可是吴长胜却一反先前的畏缩之态,朝前走了两步,他的手中仍握着那柄铲子,神态威猛,却像是一尊巨神,嘴角上浮起了一阵轻蔑的笑意:「天罗双绝,你们仗着这一对奇兵横行西南,老头子一直想除去你们为世人除害,苦于没机会,那知道你们今天自己送了上来,这大概是天意了。」
柳一卷为他的气势所慑,退了两步。
钱一鸣却走前一步道:「老家伙,你报个万儿。」
「吴长胜。」
钱一鸣念了两遍道:「没听过,大概不是什么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