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玦却不说话了,转眼便又从腰间解下只青缎拓金丝珊瑚豆荷包,打开来再取出一物,放去了祈男手间。
一朵纸制紫藤,秀艳绝伦,备极精巧。
“此乃我随身之物,自得到那一刻起,再没离过身。”宋玦的声音让祈男情不自禁耳热心跳起来,明澈双眸化成春水两谭,亮得堪比外头正午烈日,,唇边也不禁勾起让人炫目的弧度来。
那日东府相见时的情形,再次袭上祈男心头,自己确是被紫腾花吸引,也确实于花架下就地剪出一朵来,回家后却不见了,不想竟是被宋玦收了去。
这也难怪,自己的纸品会那么快就卖了出去,后来的价格又被哄抬到那样的高度。
祈男越想越觉得感动,身所心动,屋里温度亦悄悄开始上升,外头虽是寒风凌厉的冬日,屋内却已融化成春意盎然。
祈男被宋玦越来越近的目光逼视,脸色不由愈发红透,就连眼睛里都露出了羞赧,她伸手拍了宋玦胸口一下:“行了别闹!是我错了还不行么?外头还有下人们在呢!有话,”声音越发低不可闻:“晚上再说。”
宋玦低笑出声,捏了捏祈男挺翘的琼鼻,口带威胁地道:“这可是你说的,晚上若有不依,看爷怎么收伏了你!”
祈男的脸愈发烧到烫起,正要再说话,突然却听得屋外玉梭的声音。十分勉强似乎并不愿意开口似的传了进来:“回大爷,大奶奶的话,秀妈妈来了。说问大奶奶可用过午饭了没有?若还没用,请大奶奶过去,老夫人有请,陪她老人家一并用饭。”
玉梭有意将秀妈妈,老夫人六个字说得极重,意思十分明显,不是奴才我不识相。有意要打扰你们,上头来人有令。我不得不从。
祈男忙抽身从宋玦怀里逃了出来,整整衣服,又摸摸头上珠翠,眼光娇媚地瞟向宋玦。示意他帮自己看看,还能见人不?
宋玦眉头一紧,走到她跟前,一本正经地替她扶正一支凤钗,祈男正要说谢,不想转瞬,腮上却被重重吻了一下。
祈男的谢字换成了啐字,嗔怪地看了宋玦一眼,脚不点地地出得门来:“来了。来了!”
玉梭并那记帐的小厮,正守在门口游廊下,二人知趣地只看地面。眼皮儿也不抬一下。
“秀妈妈人呢?”祈男担心地四下里张望。
玉梭垂首回道:“来传了话就走了,说,”嘴角忍不住轻笑:“大爷大奶奶想必正忙着,就不惹人讨厌了。若事办完了,得空去看看老夫人是好的。”
祈男红了脸,不说话。
宋玦也从屋里出来。听见这话倒有些奇怪,想了想遂问道:“九儿你不是早起才从老夫人屋里回来么?怎么这回子又叫?”
祈男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跑一趟就是了。对了,大爷你去不去?”
宋玦亦摇头笑道:“老祖宗没叫我,我白去不是自讨无趣?”说到这里,脸色复又变得有些凝重:“我正有事要出去,就不在家里吃了。你一个也闷,正好去陪陪老太太。”
祈男微笑点头:“嗯,你就去吧,晚上早些回来,今儿天冷得很,我叫她们生个炭炉子来,咱们涮肉吃可好?”
宋玦对她无知不问的体贴十分感激,遂亦回笑道:“如此甚好,正想这个吃呢!只是火气大了些,该兑些梨汁来喝。“
祈男娇笑道:“爷倒操心起后院的事来?信不过我不成?总之让爷满意就是了。”
宋玦口中哦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道:“晚上的事,你操办我自然满意。”
有意将晚间二字说得极重。
玉梭和那小厮愈发将头垂到极低。
祈男脸上才消去一半的红晕,这会子便又升腾了出来,口中啐了一口,宋玦却已经笑着去了。
“等等,”祈男忽然又想起什么来,正叫着,却已看不见宋玦的身影,口中便嘟囔道:“偏是个腿长走得快,这会子工夫就不见了。”
说着便招手叫人来,娇杏正在院里不知什么什么,眼尖看见祈男招手,便飞快跑了过来:“大奶奶有什么使唤?”
祈男见是她来,倒愣了一下,过后便道:“你叫了锁儿去,取一件大爷出门的鹤氅,向外追给大爷穿去。”
娇杏笑着答应了,转身去了正屋。
祈男这方吩咐玉梭道:“走,咱样这就去老太太那边复命去。”语气轻松,略带戏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