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恪第一次真正仔细打量老娘,其实沈氏还不到四十岁,尤其是身为诰命夫人,张恪立功越来越多,地位越来越高。宫里的赏赐不断,尤其是那些商人,平辽公领兵在外,没法巴结。他们把功夫都用在了老夫人和少夫人身上,江南最新式的珠宝饰,安南国进贡的香粉,西洋的香水,犀角、珍珠,什么珍贵送什么。
虽然沈氏节俭持家,可是不用白不用,几年下来,皮肤越细腻,若不是眼角还有细细的鱼尾纹,简直和二三十岁的女子没什么区别。
更为难得,沈氏虽然不愿意说曾经的家室,但是显然受过良好的家教,不同一般的暴户,无论着装饰,都颇有品味。淡青色的比甲,绣着星星点点的兰草,朴素淡雅,长长的青丝,挽着卷,插一根汉玉的簪子,简单之中,透着高贵典雅,就连张恪都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
可是再看向和老娘拉手的男人,张恪顿时鼻子都气歪了。
这家伙身量倒是很高大,可是满脸络腮胡子,有些地方都打结了,头上戴着狗皮帽子,身上穿着破棉袄,比起要饭的好不了多少!
张恪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娘啊,娘啊,您老这是什么品位啊!”
国公爷傻愣愣站在外面,路过的家丁吓了一跳,慌忙单腿点地,说道:“恭迎国公爷回家!”
“啊,是恪儿回来了!”
沈氏一听。脸唰地红了。
“还不松手!”
甩开了对方。沈氏小跑着到了门口,一把抓着张恪的胳膊,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着。看着看着,沈氏眼中泪水就下来了。
“恪儿,你受苦了,他们都瞒着娘。可是娘听说了,有刺客刺杀你来着。可是全好了,留下伤痕没有?你就不能让娘省点心啊!对了,刚刚,你有人送来了两棵老山参,听说都一百多年,正好给我儿补身子。娘这就去让人熬了!”
张恪伸手拉住了老娘,笑道:“您老就别操心了,有吴神医呢。他说了我身体没事,就是这些年打仗,受了寒气,需要温养,最忌讳的就是大补。”
“哦,吴神医的话不会错的!”沈氏点头笑道:“那就到屋里歇一会儿。娘让他们准备酒菜。接风洗尘。”
娘俩手拉着手,往屋里走去。张恪四下看去,刚刚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了,到了门前,张恪突然向着厢房看去,透过门缝,正好看到了一双眼睛。他看过去的时候,对方急匆匆关上了门!
“唉,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老娘看得上。做儿子的还能说什么!”
张恪突然觉得这些年自己对家人亏欠太多,官越大就越是亏欠。一年到头东跑西颠,家里人跟着担惊受怕,寝食难安。
老娘的年纪不大,虽然国公的老娘成亲再嫁,听起来不大好听,可是只要老娘愿意,也就顾不了许多!关口是老娘看得上,其他的都放在一边!
短短的一瞬,张恪已经拿定了主意,陪着老娘到了屋子里,只见条案上摆着一个酒壶,还有一对酒杯,显然刚刚对饮过……
沈氏没有注意到张恪的异样,还不停的拿出各种点心,什么红枣糕,绿豆糕,蜜饯,水果,小小条案都摆不下来。
“呵呵,娘,您老就别忙活了!儿子有些事情想和您商量!”
“什么事情?”
“当然是您老的终身大事了!”
沈氏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斥责道:“胡说八道什么,娘都一把年纪了,孙子满地跑,还扯什么终身大事。我看你小子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老娘还有点脸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