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及此,战飞羽望望那震声稀落,烟突火闪依旧的武林地牢方向,扭转身,借着火光闪烁的明度,循着大道,展动身形,向前飞驰。
天色入夜不久,在这茫茫的黑夜中,笔直的大道上,毫无阻拦,战飞羽的飞行速度,提升到极限,就如一道闪电,疾向前冲,怒马,恐也无此速度。
数十里的路程,个把时辰的消失,战飞羽的前方,隐约出现了点点灯火。他知道,那本是他赶路的中继站,本该早点到达,休息的地方,也耽搁了他的行程。
终于,他进入了这个不算太大,也不算小的镇甸,这是近百里内,唯一的,纯粹以商旅为对象的市集。
战飞羽进入镇店的独一大街以后,顿时察觉出,情况如他以前来时,截然不同。
以往,此处是商旅歇脚之处,入得镇街,你就会染上一股喧闹的劲力,有一股投入烘炉的感触。
如今,那本是每家热哄哄的店面,都寂静无声,昔日在这个时辰,正是四方雇集的客商,大肆活动,交易频繁,酒筵盛开,人群熙来攘往的穿梭不停,酒馆旅栈,猜拳喝枚之声不绝于耳的时辰,但,现在展现在战飞羽眼前的,几乎是可以用“肃静无哗”来形容了。
整条大街,一望到底,只有几家店面,透出微强的灯光,战飞羽,略一转念,想到了此中的原委,这是因为武林地牢,采用不择手段的扩充,以致伤了“窝边草”。所以这儿没落了!
战飞羽边走边打遗整个的市街,在这一条笔直的大街上,两旁的店面,虽然寂静,然而在每一家店面的后面,却都隐隐的传来了骚动声,轻微得使人不易察觉。
在整个大街上,稀落的透出微强灯光的几处店中,最居中央的路左那一家,却有着奇形的状况,喧嚣的声浪较大。他离那儿尚有百余步,业已闻到吵闹的声浪。
近了!战飞羽离那最中央的那家店面尚有二十武,突然清晰的传来了一阵声浪:“不行!人家塞北那两个魔头的功力,竟然谈虎色变的大摇其头,而且劝我们早作打算!我们这一号的,还有什么说的?以我来看,我们还是各自主张,较为适合,要不,到时候那话儿来了,你们这一群之中,有哪一个自认为比塞北那两个魔头硬扎?”
战飞羽听到此处,倏然一闪步,轻如狸猫般,射贴门旁,停立不动。
一个粗豪的声音:“老狗操的,你安心在那儿打你的算盘,我们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就算是我铁胳膊弄的胳臂断了,头折了,也用不到你这个见钱眼开的守财奴,老混蛋来替我打算,你认为你那份狗心思,我们不知道?你他妈的还不是想混水摸鱼,趁乱弄一票?想将你经营的独吞?我告诉你,老狗操的,有我铁胳膊倪淖在,没有牢主的话,此处就得撑下去,你休想!你他妈的如意算盘倒是打的怪精!”
原先的声音道:“我冉长寿可是一番好意,倪爷你怎么可以冤枉人?我哪一点得罪了你?平日里虽然咱们在表面上是掌柜的与伙计,我冉长寿可没敢以上司自居,那不过是做给人家看的,你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报复?……”
铁胳膊倪倬,似是蓦然大怒道:“放你妈的那个连环九天狗臭屁,我报复?你值得我报复?他娘的一根指头都受不了,值得我报复,讲话凭证据不是吗?你平日里,将店中的银子,珠宝明里捞,暗里摸的动手脚,放到你裤腰带上的那个扎包裹,你道我不知道!你把我们都看成孙女!瞎子!哼!他妈的,越说我越有气,等这事过了,咱俩去牢主那儿评评理!”
战飞羽了解了他们闹“窝里反”的原因,心里暗笑,想得到,小辫子让人抓到,人软口也会软的,果然,那掌柜的冉长寿,似是嬉皮笑脸的道:“我的这点小毛病,小手脚,怎能瞒得过倪爷同各位?只不过我是个小人物,在各位爷兄面前讨饭吃罢了,各位爷兄都是大度大量,大手大脚的,睁一眼闭一眼的放我一马,我老头儿哪有不知道的?倪爷平日就已多包涵了,何必为了我多嘴多舌的那么两句话,就生这么大的气,大人不见小人怪!何况我也是一番好意——”
重重的一声怒哼,铁胳膊倪淖道:“好意?你他妈的这是好意?你知不知道这是叛逆的行为?你要我们自作打算,算是好意,那么什么样子的话,才算是恶意!”
另一个声音,尖声尖气的圆场道:“好了,好了!一晚上,就只听到吵!连一点正经的都没商量到,还是那句老话,不管如何,我们该派个人回去看看!到底情况如何,再作决定也不迟,就这样的吵下去,又有什么用?”
一阵沉默!
这中间,战飞羽当然晓得其中的道理,是没有一个有种的,愿意回去,走向危险之处!
战飞羽一闪身,推开了仅露一丝缝隙的店门,迈步走了进去。
刹时!
店中的人,一个个都似受到了惊吓般的,怔在当地。
战飞羽打量全店一遍,这是一间不算小的店面,店中一连三排方桌,长条凳围在四周,通后进的左首,一到柜台后面,灯影下,一个委琐的白胡子老头,爬伏在那儿,正瞪着一双鼠眼,自吊在耳轮后的一根线牵着的鼻子上架着的那副镜片里,望着战飞羽!
柜台前,一个粗豪的,胳膊特别健壮的汉子,一身店小二的打扮,也正诧异的望着他。
在店中央的一张方桌四周,散落的歪着几个店小二打扮的家伙,其中有三个腰上围着围裙,显然是厨房里的伙计,也正都瞪着眼看他,眼神中一股惊异的表情!
悄声无息,是店中的景况,也正是战飞羽进来的行动的写照。更是引起店中人惊异的原因。
空气似乎凝结了!凝结在战飞羽那冷凛的,寒酷的面上,与双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