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温的父亲贺毅年关时回家对温秋婉许下过承诺,等43岁生日一过就换一份工作,无论钱多钱少。
矿工职业太危险,生死无常,以前生活实在太困难,所以才无奈选择跟村里的青年人一起去了矿上。于他而言,他更向往的是安定的生活,作为儿子,丈夫和父亲,他想给予家人更长久更稳定的陪伴。
但他忘记了世间还有世事难料这个词。
贺温奶奶不止一次的自言自语过,如果贺毅当时再自私一点,或许那场意外真的不会降临到他头上,真的会平安回家过43岁的生日也不一定。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人往往也只看得到但是。
说起来,那是一个平静的夏日,贺温的奶奶老毛病犯了,头有些晕,吃了几粒药又缓了,便躺床上歇着。
贺温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门口,啃着西瓜,眼睛直溜溜的望着那条通往大城市的羊肠小道。一想到爸爸会提很多的新奇玩具和美味的零食出现,就止不住的开心,嚼着西瓜,晃着脑袋左摇右摇。
温秋婉刚从地里回来,她放下手里的农具,用挂在脖子间的毛巾擦了汗,嘱咐贺温坐在门口不要乱跑后,就去了厨房。
丈夫要回来了,她打算要做一桌子美味款待。
突然想起什么,端着菜篮子到门口,探出脑袋问贺温,小温,蛋糕送过来了吗。
贺温嘴里塞了一大块西瓜,点了点头,说,婶婶放在柜子里了。
好。
温秋婉转到角落的木柜子边,打开,里面放着一个奶油蛋糕。她拿出来,放在手上看了又看,感慨这玩意儿好看是好看,就是贵了点。
放回去,柜门关上,温秋婉哼着小曲儿回厨房。
做完最后一个菜,她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二十分,贺毅还没回来。
去老太太房间问老太太饿不饿,她说不饿。
于是温秋婉搬了凳子坐在门口,贺温在不远处的树荫底下堆石头,太阳大了,空气里浮动着一股不安的燥热。
温秋婉胸口有些闷。
看着被地上散着的瓜皮招惹过来的蚊子苍蝇在她腿边乱飞乱撞。手掌撑着脑袋,青蛙的鸣叫声哄她有些昏昏欲睡,快要闭眼时,忽然瞥见小路上有一个人往这边跑,看不太清,第一反应以为是贺毅。
忙睁了眼。
他跑近,才发现不是。
她听那人着急忙慌的语调,乱的一句话说不顺,心里生出异样的烦躁,想赶他走。
嫂子,嫂子贺大哥、贺大哥、出、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