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被压低。
你怎么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睫毛被水的重量压弯,眼深。
能给我寄点现金吗?我这里房租只收现金。
你爸爸不是给你卡了吗?声音有点无措又带着质问。
嗯,但如果要取现金的话,得要他本人去取。
他不想。
那音节被拖长,声音像轻柔的棉花,又突然被人扯开诶!马上就来了!
闵嘉成把手机拿开耳朵,打开免提,扔在桌上。
他听到了那背景里讨厌的男人和婴儿的声音。他不想被第三者的声音贯耳。
那什么,嘉成,妈妈不和你多说了,钱的事情你还是找你爸爸昂。她越说越轻,越说越急,最后归于一声忙音。
呵。
仰头,天真烂漫的大笑混着一滴蓝色的液体被肌肉扯住,固定在他的脸上。袍下半掩的手握成拳,看不见已经变黑的手机屏幕。
几秒肌肉就开始发酸,太累了,他想。于是嘴角归位,又变回原来的他,不带一丝颜色。
唯独手还成拳,直到手指充血,他才慢慢松开,信用卡在他另一个手里与桌面发出脆耳的敲打声。
又打开屏幕,点下|爸爸|,免提开到最大,扔到沙发的另一侧。
喂~一个字被娇媚的嗓音说出了千回百转。
金薇薇,把电话给我爸。他直呼她的名字,明明法律上她算是他的小妈,他却没有半点尊重的意思。
戚她故意将声音传进听筒逸仁,你那吃钱的宝贝儿子来找你了。
电话被交到一个中年男人手里。
喂。
声音低沉浑厚,带着磁力,与他的声音很像,但更多了一份成功商业人士的底气。
爸爸。恭敬带着疏远。
低位的人总是先开口。
我需要一笔现金,付房租。
我给你的卡还不够用吗?这种小事你难道自己不能够解决?
三句话,一字开场,两句质疑。
不是的。闵嘉成很快否认,又说明缘由信用卡里的钱我如果要取出来,得本人在场,而且手续很麻烦。
他在说,这不是他自己能够解决的问题。
自己搞定它。男人的话像山渡着冰层压在他胸口搞不定就给我回之前的高中继续读,你小妈会给你准备房子的。
电话被挂断,茫然的电子音浑着他心口放大在整个客厅里,也传到门外女孩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