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计划很周密,也先凭借他对地理位置的熟悉,可以说是算无遗策,甚至不惜将权太后也作为筹码交给大明,他只要小皇帝和传国玉玺就行了。
而且还要冒着被大明抓住小辫子,一怒之下征伐云南的危险,为的就是这一天。
把他的计划梳理一遍,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计划,但是却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他讲行动时注意的事项,有限度的告诉了保兰,也就是所谓的蓝保。
这可能是他无意中,留下的最大隐患,本来抱着必死之心的蓝保。得知了部分真相之后,凭借他的阅历。哪能分辨不出其中的问题。
所以在离开凤翔府之前,他试探了权正桂等人的底限。却发现了权正桂等高丽人,竟然没有一个知道要逃亡到棋盘山的。
于是,一个计划就在他心里形成了,他不知道将会是秦王朱樉亲自来到,但是借力打力这回事,却是用起来得心应手的。
而且,在桥头争执,沈家强磨洋工这一会的功夫,蓝保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在喧闹的人群中,不断注视着他们这支车队。
刘彪,庞大人的亲信,曾经庞大人的护卫统领,难道他们也感觉到什么了吗?
在他看到刘彪的同时,刘彪好像也看见了他,不动声sè的向蓝保的位置慢慢挪移过来,蓝保并没有坐马车的待遇,而是骑马而行。可能是方便随后逃走吧,但凡也先打过招呼的人,都骑着马,注意着前面河桥的一举一动。
“棋盘山!”
蓝保用口型。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地名,他也只知道这么多了,也先下一步的计划。不会告诉他,就说要是有了意外。就立刻向棋盘山内逃避。
他甚至不知道刘彪带了多少人,为什么在这个地方出现。但是多一个人,总算多一份把握吧。
转动着脖颈,不断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嘴却一直没有停歇,重复着棋盘山的口型,稍后回过头来,看见刘彪已经消失在原来的地方。
蓝保心里一阵的轻松,刘彪应该能理解自己的意吧,然后策马向前走了几步,对正在队伍前列,正在懵懂迷茫的权正桂说了一句:“你们被抛弃了,一会跟着我往棋盘山跑,别迟疑,也别问。”
在宫廷里厮混了这么多年,权正桂岂是笨人,在蓝保说出口的一瞬间,就联想到昨天蓝保昨天支支吾吾的问话,遂心里感激,表面平静的瞄了蓝保一眼,便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而蓝保也不停留,挽住马缰,装作刚才没有控制住马势,现在才回头,又回到了原来所在的地点上。
权正桂遂用高丽语通知了自己的伙伴,便静静的等待事态的发展,没有露出端倪之前,纵然是蓝保提醒,他们也不敢完全相信,只是做好准备罢了。
劳凡平在车内等了一会,见那巡检司的人迟迟不肯发动,不禁有些不耐烦起来,向自己的一个心腹使了个眼sè,让他过去看看。
那个心腹,是明面上这个车队的大掌柜,凡事也都是由他出面的,看到劳凡平的眼sè后,策马向前,在靠近河桥的位置处,下马漫步走向沈家强。
“蒙掌柜!”车队的护卫们见他走来,纷纷喊起来:“他们说通关文书有问题,要时间核查一下,让咱们暂时等待一下。”
“啊!原来是蒙大掌柜,失敬失敬!”沈家强一见是对方来人,很不情愿地装起笑脸迎上说。
“啊,您是沈大人吧!”蒙掌柜抱拳还礼,说道:“护卫粗野,请多包涵,既然有通关文书,还请沈大人打开栅门,让我们的车队过桥,因为有些商家急着要货,所以赶的要着急一些。”
“蒙掌柜,在下只是巡检司小吏,不敢自称大人。”沈家强谦恭地说道:“不过,圣上有旨,最近巡检司职司有些改变,需要盘查来往商贾的货物,而且您的通关文书,还是有值得商榷之处,还望蒙掌柜不要让我们兄弟为难。”
蒙掌柜心里一愣,随即镇定地指着通关文书,笑道:“沈大人,这车队乃是朝廷特批,难道沈大人竟然没有看出来吗?”
沈家强心道,就是看出来,才不能让你们过去。
回头望了望河桥对面自己的身后,依然没有动静,心里长叹一声,只能硬撑了。遂抱拳道:“还望蒙掌柜海涵,稍等片刻而已!”
周围的围观者发出一阵嘘声,无论是老百姓还是来往的商贾,什么时间看过巡检司如此谦逊,不禁发出不公的叫嚷声。
蒙掌柜却是知道一会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敢在前面多呆,努力了几下。听见了围观者的嘘声之后,知道事情不好说。便马上回转到后面的位置上。
沈家强也是面sè难看,做了巡检司巡检五年了。什么时候如此憋屈过。倘若要不是京师中有人拿着令牌过来交代,他才不会受这个鸟气呢。看见蒙掌柜回转,脸sè一变,对方竟然如此看不起自己,不由喊道:“蒙掌柜,你说这车队由朝廷特批的通关文书,但是卑职当奉旨行事!请打开各个货物,让我们检查一下吧。”
“你……?”
蒙掌柜没想到一上车马横行,浩浩荡荡。所过州县关隘如过无人之境,无不放行,但是到了快要交接的时候,会出现这种事情。
因为车上的人,不能检查,而且他们还真的没有准备太多的货物,一检查,让旁边围观的百姓看见,稍微内行一点的。就可以看出一点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