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妹妹了么,她怎么说。”马杰急切地问。
“哥哥深知娇儿和你兄妹情深!!”
马六福转着一双显得浮肿的眼睛,鼻下侧两条深沟诡谲地动了动,说:“听了你下狱之后,娇儿又急又气,急的是怕你受不了牢狱之苦,又不知道你犯了什么事被抓起来?……当即下令丫环到西城去请老爷。”
“妹夫怎么讲?”
“咱妹夫一见娇儿便说:‘我都知道了。’然后是勃然大怒,大骂小杰你平时横行惯了,竟然连驸马爷也敢得罪,按律当诛,又把我训斥一番……。”
“……。”
“娇儿已经央求妹夫,无论如何要拯救公子于危难之中。妹夫喟然叹道:‘估计要等驸马爷气消了才行……。’”
“驸马爷气消了?”马杰震惊地插问道:“他不消气我就在这里坐一辈子吗?”
马六福不可置否。便把自己探知马杰犯了什么事情的原委一一说了一遍。听说自己进来坐牢,竟然是在菜市场收那几个钱惹得祸,马杰不由哭笑不得,焦急地问道:
“妹夫究竟如何想处置?他没有明示吗?”
“小杰,这不是秃子头上虱子明摆着么?妹夫岂有坐视不救之理?必然尽力在各衙门会同诸大人斡旋,设法开脱,这些瓜瓜葛葛,盘根错节,相信那个知府大人也都清清楚楚。他虽然是驸马都尉,当然知道天高皇帝远的道理。小杰你最近的待遇,还不就证明了这一切吗?但是总要给驸马都尉一些情面,让他消消气之后,才好说话。”
“嗯,”马杰点点头,露出了一丝笑意。马六福瞥了一眼监外狱卒,接着说道:“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我打着妹夫的旗号,在知府衙门里暗里周旋一番,常言道,庙多菩萨多,哪股香烧不到都不成,你安危乃眼下第一重要,只要不惜重金打通关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马杰听说又要花钱,着实有些心疼,可是自知得罪的不是一般人,生死倏关,也就不吱声了。
马六福正要说话,见狱卒走来,赶忙煞住话头。
“时辰快到了。”狱卒提醒说。
马六福见是城南的旧识街坊,伸手掏出几张小额的宝钞,塞在他的手里:“李爷,晚上到找个地方喝一杯吧。”
那个所谓的李爷,将宝钞揣进身上,小眼眯成一条缝说道:“多谢,多谢!”
狱卒刚一转身,马六福便说:“徐大将军的管家徐福寿。我知道妹夫与他过往密切,特意备厚礼晋见。徐管家听说你被拘,十分气愤,说是一定设法营救你的。”
“嗯。”马杰拢了拢鬓发,说,“这徐福寿虽然只是大将军府的一个门房,可他毕竟是大将军的家人,神通广大,听说北平城里各衙门上至平章大人下至衙役轿夫他都认识。倒也是个人物,希望他有办法吧!”
马杰苦笑摇摇头,马六福轻击一掌,说:“在北平,还没有人敢惹徐大将军的,虽然只是一个门房,咱们也不能放过,花出去的钱,以后自然再赚回来,多处撒网,自然会有收获的一天,而且徐福寿这条线,不一定能用的上,那样花钱就不会太多了!!”
“唉,也是我一时疏忽。”马杰感叹地说道:“那天本来就有些蹊跷,但是我就是没有往那上面去想,还想着带人找回场子,却被人抓了个正着!”
“你放宽心。”马六福抹了抹山羊胡子,鼻下的两条藤纹更深了,继续说道:“哥哥断定,年前估计妹夫会找个由头为你说情,释放你出去。”
马杰咧开了一嘴龅牙,他的脑际闪过前几天那窑姐的娇艳面孔和白嫩肌肤……连忙将马六福拉近身旁,在他的身边叽咕了几句,瘦老头儿连连点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马六福走了之后,从隔壁囚房的窗缝中闪过一道人影,马六福和马杰堂兄弟二人的对话,都被他记录了下来,唯一感到棘手的,竟然是这些人手眼通天,竟然牵涉到了徐达大将军,所幸徐大将军应该不知情,只是下人捣鬼。
要不然,驸马爷就有些为难了!
但就是这样,驸马爷面对的也是一个什么畸形的怪物,通过这几天的明察暗访也知道了不少,郑虎这边有些为大人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