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夫妻了,还是那么新鲜、那么甜蜜、那么陶醉……世间的一切纷扰都悄然遁逝。只有天地的冲撞,狂潮的席卷,呼唤的远山,古老的牧歌,迷离的曲径,沸腾的深潭,清泉的跳跃,春花的绽放……悠忽间,万籁俱寂,澎湃的潮汐消退了,神秘的梦幻苏醒了,又悠然看到高邈的蓝天,皎洁的明月,柔软的沙滩,翱翔的俊鸟。身心在生命的躁动中获得无极的沉酣,本能在原始的困惑里显示天然的律动。裴伦和朱纹岚都觉得这是一次最完满的交融,最快乐的结合。之后,双方都有点倦意,各自做着不同的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次日醒来,两个人都透着无尽的倦意,朱纹岚慵懒的头发撒在裴伦的身上,头却枕在裴伦的胸前,手指慢慢的撬动着裴伦的腋窝,两个人又挣扎了一会,朱纹岚突然沉默下来,遂将身子正了正,抬起头把头发整理齐了放在身后,看着丈夫那年轻的脸庞,似乎有些留恋,似乎有些不舍,良久良久,突然说道:“父皇明年出巡,想带咱们一起去,这是维娘娘给我说的,夫君的意思怎么样,愿不愿意放弃这一切,跟着一起出海呢?”
裴伦的身子突然僵硬了一下,虽然很快就放松下来,但是朱纹岚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手掌在背后也忽然握紧,抬起头来,充满希翼的望着裴伦。
“是皇上的意思吗?”裴伦说道:“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就是圣命难违,怎么能不去呢?自然是公主到哪里,我就去哪里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朱纹岚咬着嘴唇说道:“父皇没有明说,只是维娘娘问的,他们还是尊重咱们的意见。”
“父皇都没有说,咱们现在着急做什么,作为臣子的,肯定要听命于皇上,说不定咱们想去,皇上到时候还不让去呢?”裴伦懒洋洋的顾左右而言他。
“非要我说的那么明白吗?”朱纹岚盯住裴伦,说道:“夫妻这么多年,虽然前几年没有让你们家太平,但是这两年我的心你还不明白吗。咱们是夫妻,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有什么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被妻子的话吓了一跳,裴伦几乎要坐起来,但是朱纹岚仍旧压着她的左臂,他坐不起来,只好苦笑着说:“看你都说什么,我隐瞒什么了,我在陕西办公,可真的是老老实实,一点也没有沾花惹草,你也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哎,你和三弟那些事,我知道一些,你就不能不管他们那么多事吗?”朱纹岚索性实话实说,直接说道:“我虽然是妇道人家。但是总是看过不少书的,也知道凡是参合到这种事情的结果,都不是太好。要闹腾,就让他们闹腾呗,咱们何必插手呢?”
“看你说的,三皇子是我妻子的亲弟弟,我怎么能不和他拉近关系呢?和他的关系好一点,又有谁能说三道四的,你多想了。”
“不是我多想。年中你让我帮你争取到陕西的公务,那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向来对地方政务不太有兴趣,后来才知道,你可能是给三弟联系勇王那边的支持去了,哪里原来一向都是二哥和太子的地盘。三弟在哪里的影响力是最薄弱的,是不是?”
“谁告诉你的?是谁在胡说八道?”裴伦警觉的问道。
“还用谁来告诉我吗?”朱纹岚平静的说道:“这些事,你连我都瞒不过,还想瞒过父皇和母妃吗?算了,夫君,咱们不参合这些事了,作些准备,来年和父皇一起离开京师,一起出海。到时候咱们夫妻向父皇要一只大船,就咱们两个住在上面,你说有多好!!”
“你父皇让你对我说的?”裴伦警觉的问道。得到朱纹岚的摇头之后,又问道:“是母妃娘娘?”
朱纹岚看着甚至有些着急的夫君,不由的一阵悲伤,说道:“你不要乱猜了,没有人告诉我,我也从来没有对别人提过。夫君放心就是,这次我就是想垂询一下夫君的意见。看夫君愿意不愿意陪父皇一起出海!!”
听到朱纹岚这样说,裴伦放心了很多,他知道妻子一向不太擅长掩藏自己的心事,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真的,闭目想了一会,裴伦悠然道:“到时候再说吧,公主想去,为夫自然是要你开心的,当然会陪你去。”
“但是公主去有父皇、母妃,而为夫也有父亲高堂,他们年岁已老,那时离开,他们会不会伤心,倒是一件头疼的事情,我稍后回家之后,先听听他们的意见,若是他们身体康健,到时候我会奏明父皇让他们随行,若是真的岁月不饶人,不能前去的话,总是要提前尽尽孝心才是。。。。。。。”
朱纹岚不由放下心来,虽然没有得到夫君不参合太子之争的话语,出海也还不是一句准话,但是能得到夫君的承诺也让她有所安慰,就算到时候夫君反悔,至少最近一段时间,她心里会安宁许多。
哎~~~。有些女人,都是在为谎言而活着。
二皇子朱文清、三皇子朱允熥两人分别回到自己的府中,可是没有驸马都尉裴伦那么轻松惬意,两人虽然分别在两个不同的地点,但是却做着同样的事情。
召集幕僚,了解最近的情况,拆阅最近的机密情报,制定并改变着部分计划,他们两人都不是笨人,通过这段时间软禁一般的封闭生活,他们若是不能嗅出点什么,那真的愧对皇子的这个称号了。
分别了解了一下杨荣、黄磊和解缙三人之间的对话效果,达到妥协的程度等等,好像在孜孜不倦的学些着许多事情,目的只有一个,怎么应对自己父亲这次无声的责难?
父皇这次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比说什么都要严重,至少表明了内心对自己的不满,这对于他们的身份来,是致命的,如果父皇明年出海的计划得以实现的话,那么这些印象可能会导致自己直接的丧失逐鹿大明的资格,这是他们丝毫不能承受的。
而相对来说,稍微感到安慰的是,自己的哥哥,也就是皇太子朱雄英,看上去也没有得到什么优待,结果是一样的冷落,但是针对的过程又是那么直接。
朱文清不敢留宿解缙等人在府上多久,而朱允熥在府中则陷入了纠结,两个人都是表面镇静,内心如热锅上的蚂蚁。
解缙等人算是老官场的人物,对于朱文清的帮助还是很大,但除了分析出很多利弊存在之后,对于明显的解决办法,也说不出什么。
但是三皇子朱允熥,在经过一夜的煎熬之后,第二日一早便准备去拜见自己的外公,被禁足在家的外公杨杰,因为他在大明的根基比起自己的两个哥哥来,的确是有些太浅了。而且他的幕僚,不是闲散在民间的大儒,就是刚刚崛起的新贵,要么就是富庶一方的商贾。
对于帮他分析朝野局势,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而外公杨杰,浮沉官场数十年,起起伏伏的两朝元老,更是自己父皇潜邸时的幕僚,登基后的左右手,相信他去征求外公的意见,会得到很多。
而且,外公被禁足在府上,皇上并没有严令不许前往探视,自己这个外孙去一趟,也是理所当然,虽然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想从外公哪里得到什么,但是谁又能说出点什么,外公和自己早就是一条路上的,父皇既然没有禁止二哥和解缙的亲密来往,那么自己为什么不能去找外援呢?
想通了这一点,也就没有什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