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这男人是什么人?!魔尊抓着她的手腕,咬牙切齿地问。
锦觅小脸煞白,从满脸惊愕到躲躲闪闪。她一言不发,一边奋力地挣扎,一边像害怕什么一样拼命地把他往门外推。
魔尊凄然地看着她,整颗心被漫无边际的绝望笼罩。一路上一直强压着的愤怒和嫉妒,此刻化为浓浓的悲哀。
复生后他一直骗自己,骗所有人,自己对她已经毫不在意。他演着戏,让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放下这个没有心的小毒妇,让她知道他不会再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可是这一刻,他再也装不下去了。他一直以为她没有心,原来不过是那颗心没放在他身上而已。看到她要与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成亲,不甘和妒忌让他彻底发了狂。她凭什么,凭什么这样践踏他,让他变得这般可笑又狼狈!
那个男人仿佛没听到这边的动静,依然背对着他们,纹丝不动。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竟然得到她的爱!
魔尊眼里带着戾色又有几分骇人的疯狂,他自嘲地笑出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男人,能让水神这般护着他。
魔尊一把推开她,径直走过去。那男人仍然无动于衷,就像眼盲耳聋一般。
他的心里陡然浮起一丝怪异的感觉,伸手按在那人肩上,把他转过来。
魔尊如遭雷击。
怎么会这样
这张脸,长得与他一模一样
此时他才发现,连带着他身上的那身红色婚服,也如此熟悉,不就是熠王在宫中常穿的那身红色锦袍吗
魔尊怔愣地转头看向锦觅,只见她依旧站在原地,两只手无力地垂落着。昔日顾盼生辉的杏眼失神地看着前方,面无表情地淌着泪。
魔尊一时心绪纷乱。
椅子上的那个人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神无波,又带着几分呆滞,像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魔尊心里一动,颤着手,在他头顶上一探。
是他的寰谛凤翎和一瓣霜花
他突然想大笑,眼眶却酸涩得让他连嘴角都无法扯动。他有些虚脱地一手撑在桌子上,低着头,眼泪一颗两颗控制不住地滴落下来。
多少年了?已经蹉跎了多少年?
复生以来所有的不甘和委屈,此刻变得轻飘飘的打在棉花上。
多少次午夜梦回,因为求不得而入了梦魇。醒来的时候,对她的怨,对自己的恨又多了几分。心里明明想着要报复她的虚情假意,报复她的戏弄,看到她悄悄地伏在窗外看他,却又不由得心里一软。
这个小骗子又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他低着头,装作视若无睹地批阅折子,却又跟当年在栖梧宫里一样,不一会就不由自主地望向她。
相思早就入了骨,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唱独角戏。
原来被困住的,不止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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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那段写的时候本来觉得是虐魔尊,后来发觉插魔尊的每一把刀,另一头都插在锦觅身上
锦觅说的画眉,指的是两人红尘劫时,熠王为她殉情那次。
魔尊对外宣布七月初七跟穗禾完婚,锦觅就七月初六与傀儡成亲,既绝望又决绝。
为什么说那交杯酒对锦觅来说是情毒,因为那杯酒代表锦觅绝望至极下的抉择,明明知道这只是个傀儡,只是个人偶,也愿意跟他成亲,就宛如清醒地放纵自己沉沦下去,决意带着幻象渡过余生。
一个是因为爱而不得而绝望,一个是懂得爱时却已失去且以为再也无法重新得到他的爱。两人明明相爱,却在各自绝望的情意里自我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