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温软一笑道,“昨日君侯来看我,不知怎得夜里十分好眠,睡了一觉后,今晨起就不疼了。”
宁南忧眸眼一顿,笑呵呵道,“看来。。。前几日阿萝头风不愈全都怪我了。”
江呈佳面色酡红起来,轻轻嗔道,“君侯又不正经。”
他因她微红的面颊而愉悦起来,一早上起来的烦躁竟轻易地扫空,舒畅地吐了一口气。
马车没行多久,便陆陆续续停了下来。
直到车外的吕寻低低唤了一声,“主公,到了。”
他们才动身,从帘子后面钻出来。
宁南忧伤重,上下车都格外小心。季先之亲自为他放好踩脚的杌子,慢慢搀扶着他走下来,跟在身后的江呈佳也小心翼翼地顾着他。
下了车,一行人便来到一间古朴破旧的平宅。江呈佳打量着这周围的环境。就这么一间宅子,安置在一堆荒草杂木之上,乱砌成堆的石头七横八躺地留在宅院门前,挡着被人硬生生踩出来的荒芜小道。
几人顾着脚下,慢慢往宅院里走去。推开门吱呀一声,扑面而来一股厚重的血腥味,熏得江呈佳捂住了鼻子。
宁南忧见状,便轻轻拉住她,将她往身后一带。
吕寻走在前面,院子里到处都是腐朽的烂木,野草杂花茂密,只隐隐约约能够看清脚下一条蜿蜒的小道,通向对面紧闭的屋门,连院前的照壁都没有。
这院子破败至此,平添了一层阴森之感,更何况里面浓浓的血腥之气萦绕着。
吕寻与季先之先行去了屋子前,待到宁南忧牵着江呈佳来到沾满灰尘的木门前,他们两个才推开了老旧腐朽的格窗门,冲着里面喊了一句,“主公和女君来了。其余人先退下。”
紧接着便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江呈佳瞧见有五六个身影从屋内的大窗中钻了出去,没一会儿便消失了踪影。
等到屋子里的动静停下,吕寻才放下拦着的手。
江呈佳这才跟着宁南忧入了屋。
暗沉沉、灰蒙蒙的一片,再加之浓重的血气,这间屋子像极了死囚的牢房。
屋内到处堆放着杂草,有“吱吱吱”的声响传出,宁南忧面色忽然一变,声色都颤抖起来,“季叔。”
江呈佳没反应过来,扭过头去瞧他,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屋外,脸色惨白惨白。
季先之听着里头细微的动静,皱了皱眉,朝着吕寻瞪了一眼道,“怎么做事的?不是说了。。。主公不能瞧见圆毛的动物?”
吕寻挠了挠头,壮硕的身体微微一颤,有些尴尬道,“主公来之前,我已命人清理过了。。。但也许这里是郊外。。。所以老鼠格外多。”
宁南忧又离那间屋子躲远了些,只觉得呼吸都不怎么顺畅,冲着季先之摆了摆手道,“季叔陪着阿萝,吕寻跟我去外面。”
吕寻被点名,只好乖乖地跟着宁南忧出去。
季先之留在屋内,颇为担忧宁南忧的状况,神情凝重。
江呈佳有些不知状况,冲站在自己身边的季先之问道,“君侯。。。害怕圆毛动物?”
怪不得,之前他那样害怕林中的那只兔子,还嚷嚷着要把它弄死,原是因为害怕?
季先之点了点头,伸手向前一请,“君侯想是进不去了。便让老奴陪着女君去里屋见施安将军。”
她见他错开话题,便顺着点了点头,这才迈开步伐朝屋子里行去。
两人转了个弯,来到一处挂满了刑具的隔房。
江呈佳往里面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昏暗的角落里,发现了气息奄奄,躺在一堆稻草上,浑身上下缠着布条的施安。
“施安将军,您要见我们女君,女君此时来了,您却闭眼视而不见么?”季先之打破了诡异沉寂的身份,冲着里面躺着一动不动的施安嘲讽着说道。
稻草上的人听见声音,浑身抽搐了一下,似乎动弹不得。
过了片刻,他似是想要挣扎着坐起,睁开黑幽幽的眸子,躲在暗处朝江呈佳看来。
江呈佳凝眸,面上没一点害怕,镇静无比道:“听君侯说。。。将军想要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