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她喃喃自语般念出这首诗,尔后抬起头,才蓦然发觉燕怀瑾表情十分古怪。
她转身,眼看着燕怀瑾整张脸肉眼可见的在眼前慢慢涨得通红,就连耳根也红得要滴血。
她又好笑又惊诧。
他想到什么了?此番反应实在难以令人不起疑。
裴筠庭伸出手去,扯扯他的衣角,好奇地望着他:怎么了嘛?说来我听听。
燕怀瑾这才稍稍回过神,眼睛却不敢看她,直勾勾盯着地面:没什么。
他那副表情,裴筠庭能信才有鬼了,可缠着人追问许久,他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直至最后,裴筠庭有些气恼:燕怀瑾,你对我有秘密了。
他哑然失笑,顺势将她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发顶上。
裴筠庭秀发如云,两手环着他的腰,叹道:你腰好细啊。
窗外红云淡雾簇朝霞,周身尘埃四起飞舞,二人紧紧相拥,恍若画卷中的神仙眷侣。
然而最终还是唤了银儿轶儿进屋伺候。
画眉时,燕怀瑾便倚在一旁的墙上,看得无比认真,仿佛真要将轶儿的手法一一学去。
他颇为耐心的候了小半个时辰,待发髻挽好后,才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的如意钗,替她插在发间。
她眸中一亮,莞尔道:这是何物?
顾及旁人,燕怀瑾并未明说,而是用口型,一字一顿:定、情、信、物。
说罢又抬起手,露出腕上的佛珠。
裴筠庭面颊绯红,自羡压倒桃花。
世间多半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上撮合,或有鸳鸯,或有凤凰,或玉环金佩,或鲛帕鸾绦,皆由小物而遂终身。
她怎会不知燕怀瑾的意思。
少年郎君身着锦服,俊朗非凡,温柔多意。少女白皙面容上浮上浅浅红晕,轻哼一声,却掩不住嘴角的笑。
谁人见了不道一声两情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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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休沐,燕怀瑾有大把闲暇的时光可以用来同她待在一块,于是二人商量着开始下棋。
谁也没提昨夜的事,但他们心下皆有一个大概的答案。
裴筠庭不说她为何敢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付给他,燕怀瑾也不问。
两人都明白,倘若当日中蛊的换成旁人,哪怕是燕怀泽,裴筠庭都不会作出如此选择。
是因为燕怀瑾这个人,给了她千分万分坚固的底气,使她确信,即便他不喜欢自己,也绝不会辜负她,让她声名狼藉。
因为她了解燕怀瑾,因为她足够聪明,敢于作决断,选择一个两全的局面。
房中气氛一派和谐,一人执白子,一人执黑子,你来我往,各有输赢。
耗了将近一个时辰后,突然听闻厌儿在外通传,称有客来访。
裴筠庭稍作思考,便猜到来人是徐婉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