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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泱从他手里拿过沾着碘酒的棉签,他配合地转过脸。
有的人说一般做妹妹的都不会觉得自己哥哥长得帅,温泱也差不多。但随着年纪上涨,她承认温焕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帅,但这点小帅完全被路轸完爆了。
光是看着他这些淤青和伤口,温泱就觉得自己肉都在发酸,自己下手也不知道轻重,但他好像一点都不怕疼。
她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他嘴角的伤口,视线难免要落在他脸上,他五官很精致,皮肤也白,但和“奶油小生”这词不搭边,脸上的直线条和布满伤口青筋凸起的手是功臣。
温泱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伤口清理经验,只是简单地将碘酒涂在他嘴角,然后习惯性地像妈妈每次给她处理伤口一样,等到嘴巴轻轻地吹出气,温泱反应过来时候,手一抖。
道歉的话,脱口而出:“对不起。”
丢人得不行。
他只是微微一怔,将温泱手里那根棉签拿过来,拧上碘酒的瓶盖,声音清清冷冷:“没关系。”
随后又补了句谢谢。
今天的天其实有点冷,但温泱却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烫。对于刚刚自己的举动她恨不得现在逃跑,低垂着脑袋,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现在的窘迫。
两只脚并拢,坐姿端端正正规规矩矩。
旁边的人将垃圾丢过了之后,重新坐到她旁边。
温泱的视线落在他的鞋上,很普普通通的一双黑色的球鞋,稍微有点旧了,但是鞋带很干净,甚至比她一个女生鞋子的鞋带还干净。
雨下了好久,久到他伤口上的碘酒都已经干了,染黄了他的皮肤。
被修好的雨伞摆在自己脚边,伞面上的雨水慢慢往下淌,最后在地上面汇聚成一小团水。
直到天空原本的蓝色从厚重的乌云中挤出来,暴雨慢慢转变成为了细雨,风也停了。
潮湿的衣服给身体带来了些许凉意,温泱把毛巾还给了老板并且和他道了谢。路轸已经站在拳馆门口了,他整理着球衫的帽子,感觉到身后的门一开一关,视线边缘先出来一把伞。
一走出来,温泱打了个哆嗦。雨已经不大了,但还得撑伞,犹豫着要怎么和他说再见,后背一重。
球衫还带着温热,披在身上,存在感十足。
他脱掉外套之后只剩下里面一件黑色的短袖,手臂上的淤青已经变成了紫色,小臂看着孔武有力。自己穿了件长袖都觉得冷,更别说他只穿了一件短袖了。
作势要还给他,他会错了意,脸上有点难堪:“只是有点旧,我洗过了,今天才穿的,很干净。”
温泱摇头;“不是,我没有嫌弃。我只是在想你把衣服给我了,你会不会感冒?”
路轸神情突然放松,指了指身后的小巷子:“没关系,我走几步就到了家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走几步就到家了?那为什么刚刚在拳馆还要躲雨了?
陪她吗?
温泱撑着伞,看着他慢慢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远。
等他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撑着伞走到了公交站台。那个“特意陪她”的想法产生之后有那么一点遏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