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哭丧,尽可能平静地抿了一口热美式,假装镇定地说:“谢谢黑泽先生。”
而黑泽把他精彩的神色变化完完整整地看在眼里,表情难掩愉悦。
他问:“上几年级了?”
夏树老老实实地说:“二年级。”
“作业写得完么?”
夏树心想他有特权,完全不用写作业,斟酌着糊弄道:“还可以,认真写的话也挺快的。”
“成绩怎么样?”
除了年级第一没考过别的位次·北条夏树:“一般吧。”
“快成年了?”
“嗯。还有几个月。”他想了想,问道,“黑泽先生,你呢?”
“你觉得呢。”
夏树猜测道:“二十六岁?”
“少了。”
“哦。”他心想,也许是黑泽先生不愿意透露,也就不继续问了。
两个人像问诊的医生和战战兢兢的患者般一问一答,进行了一通无效交流。黑泽揣着明白装糊涂,夏树也是真的没发现异常,有事没事偷瞄窗外,就等着那雨小一些,好顺势早早离开。
阵雨本就来去都快,将近半小时过去,阴云笼罩的天空渐渐像被橡皮擦涂走暗色,变得明亮起来。
太阳和细雨一道出现,晶莹的雨丝如同银坠,扑簌簌地落到阳台和窗外的植被上。
“等会我要出门。”黑泽开口,“顺路送你回去。”
面对如此好意,刚准备告别的北条夏树又悻悻然停下拿伞的动作:“……好的,谢谢黑泽先生。”
黑泽又说:“我有点事,你等一会。”
然后抄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开机,把遥控器丢给他,转身去阳台上打电话。
客厅里的复古挂钟步履缓慢地向前走着。
北条夏树认命,一下下调台,黑泽先生根本没有续费宽带电视,就那么几个频道可以看。他随便选了一个,屏幕上开始放电影,似乎是个爱情片,已经播了不少,节奏缓慢,每一幕都唯美入画。
他把猫抱出来,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气鼓鼓的猫咪顺毛,一边分神留意电影在放什么。
“马上就回去了,真的,真的。”
“咪!”
“别生气了,回家给你开个罐头好不好?”
“咪!!”
“……哎呀。”
黑泽先生这通电话打了很久,也许有将近半小时,影片剧情也推展到了**部分,轻柔而哀伤的旋律萦绕着整间客厅。
北条夏树淡瞥一眼,却忽然愣住了。
女主角在列车内,拍着车窗,哭得形象全无,一声声地喊月台上的男人的名字。